翌日,辰时。
北疆都护府,宣政殿。
与昨日的非正式小聚不同,今日是刘睿归来后的第一次正式大朝会。殿内,文武分列左右,一直从殿内排到了殿外的廊下。文官以沈万三为首,其后是各级政务官员;武将以霍去病为首,其后是朔风、血狼、铁壁等各边城守将、军中勋贵,连刚刚被送入讲武堂的韩猛,也按照旧制站在了武将队列的中后位置。
所有人皆身着正式冠服,神情肃穆,整个大殿鸦雀无声,只有殿外寒风吹拂旗帜的猎猎作响,以及殿内炭火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。一股庄重而压抑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。
“北疆王殿下驾到——”
内侍悠长的唱喏声打破了寂静。
霎时间,殿内殿外,所有官员,无论文武,无论心中作何想法,尽皆躬身垂首,齐声道:“恭迎殿下!”
声音汇聚,在宽阔的大殿中回荡。
刘睿自后殿缓步走出,并未穿着繁复的王服,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,只是用料更为考究,绣着暗金色的云纹,简约而威严。他步履沉稳,踏上丹陛,在那张象征着北疆最高权力的座椅上安然落座。
“众卿平身。”
平淡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
“谢殿下!”
众人起身,这才敢微微抬头,望向丹陛之上的那位年轻主宰。阳光从殿门的缝隙斜射进来,恰好照亮了他半边脸庞,那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下方,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官员,都不由自主地心中一紧,仿佛内心所有的盘算都被那目光轻易洞穿。
“孤离疆数月,赖诸位卿家同心协力,北疆方能安稳如初。辛苦了。”刘睿开口,例行公事的嘉勉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“臣等分内之事,不敢言辛苦。”众人齐声回应。
接下来,便是按部就班的政务军务汇报。各曹主官、边军将领依次出列,禀报粮草储备、赋税征收、军械打造、边境防务等情况。一切听起来似乎都井井有条,数字详实,进展顺利。
沈万三作为总览政务之人,最后出列总结,言辞恳切,数据翔实,将北疆这数月来的“大好形势”描绘得淋漓尽致。
若是寻常君主,听到这般汇报,只怕早已心花怒放,深感欣慰。然而,刘睿只是静静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的螭龙雕刻上轻轻敲击,面色始终平淡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直到沈万三汇报完毕,退回班列,大殿内重新陷入一片寂静,等待着主公的训示或者封赏。
刘睿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全场,最终,落在了文官队列中后排,一个穿着司仓参军服饰的微胖官员身上。
“王参军。”刘睿开口,叫出了他的名字。
那王参军浑身一个激灵,连忙出列,躬身道:“臣在。”
“你方才汇报,去岁各地粮仓损耗,平均不足半成,可是属实?”刘睿的语气依旧平淡。
“回…回殿下,千真万确!此乃各仓汇总数据,臣……臣反复核对过。”王参军额头微微见汗,但兀自强撑着回答。粮耗是惯例,只要不超过一定比例,上下都能分润一些,乃是潜规则,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。
“嗯。”刘睿点了点头,就在王参军心下稍安之时,却听他继续淡淡道,“那孤且问你,朔风城丙字三号仓,去岁十一月入库新粮五千石,十二月盘点便损耗八十七石。朔风城冬季干燥,鼠患不烈,这近百分之二的损耗,从何而来?可是仓廪吏卒伙食过于丰盛,亦或是……仓储的秤砣,被人动了手脚,入库之时,便已虚报了数目?”
“嗡——”
王参军只觉得脑袋里一声轰鸣,双腿一软,差点当场瘫倒在地!朔风城丙字三号仓!八十七石!这些具体的、他自以为隐藏极好的数据,殿下是如何得知的?!这简直如同亲眼所见!
不待他狡辩,刘睿的目光又转向武将队列中一名身着都尉铠甲的将领。
“张都尉。”
那将领心头一跳,硬着头皮出列:“末将在!”
“你麾下军械库,上月领取弓弦三千根,报损五百。报损理由是训练耗损、保管不善。然则,孤却听闻,市面有商号,近期收了一批品相极佳、却磨掉了军中标记的牛筋弓弦。数量,恰是五百之数。张都尉,你可否为孤解惑,这世间,竟有如此巧合之事?”
张都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私下倒卖军械物资,自以为做得隐秘,却没想到,竟被主公连销赃的渠道和数量都摸得一清二楚!
整个宣政殿,此刻静得落针可闻。
所有官员,无论是心中有鬼还是身家清白的,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!殿下离疆数月,并非不理政务,而是将一切都看在“眼”里!他不仅知道宏观的大势,更对底层这些龌龊勾当了如指掌!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?!
沈万三背后也沁出了冷汗,他虽未参与这些蝇营狗苟,但作为总览政务之人,下属出了如此纰漏而未能察觉,亦是失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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