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值仲春,阴山以南的广袤土地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。困狼谷大捷的消息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,在这片沦陷多年的故土上激起了层层涟漪,经久不息。北疆军“筑京观、灭主力”的凶悍威名,比草原上最凛冽的朔风传播得更快、更远,带着血腥的铁锈味,钻进了每一个残留胡人的帐篷,也悄然点燃了躲藏在废墟与山洞中的汉家遗民眼中,那早已熄灭多年的星火。
然而,端坐于中军大帐的刘睿,脸上却不见多少大胜后的骄矜。他面前巨大的北疆三郡地图上,代表已控制区域的朱红色,仅仅从血狼关向北延伸了不过一指之宽,大片大片的区域依旧被标注着代表“胡占区”或“情况不明”的灰暗色调。一场决定性的战役,只是撕开了敌人防线的一个口子,真正的收复之路,漫长而艰辛。
“传令各军,”刘睿的声音沉稳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暂缓北出阴山。依既定方略,分区划片,彻底肃清阴山以南、原云中、定襄、五原三郡故地内所有成建制胡人兵力。剿抚并用,恢复秩序,安抚百姓。孤要的,不是击溃,是清除!不是占领,是消化!”
王令如山,北伐大军的战争机器,立刻从大规模军团决战的模式,切换到了更加繁琐、却也至关重要的清剿与重建模式。战争的形态,从雷霆万钧的正面碰撞,转变为无数细密而坚韧的梳篦梳理。
第一个动起来的,是霍去病和他麾下风头正劲的骑兵。
五万骑兵,在困狼谷之战后稍作休整补充,便再次化整为零。他们以“都”为单位(约千人一都),配属熟悉地形的边军老兵或黑冰台探子作为向导,如同无数把闪烁着寒光的灵活梳齿,一头扎进了广袤而复杂的沦陷区。
他们的任务清晰而残酷:追歼那些在困狼谷之战后溃散、如同无头苍蝇般试图躲藏或向北逃窜的胡人残兵;扫荡那些因地处偏远、消息闭塞,尚不知主力已败,依旧做着南下劫掠美梦的中小部落;同时,侦察地形,绘制更精确的地图,并寻找可能存在的、被胡人掳掠囚禁的汉民聚集点。
战斗,往往爆发得突然而猛烈,结束得迅速而彻底。
距离困狼谷西北三百余里,一处名为“野狐淀”的咸水湖旁,一个拥有近两千帐、能拉出近八百骑的胡人部落——“灰鬃部”,正享受着春日难得的安宁。他们去年秋季才从更北边迁来,占据了这片水草丰美之地,并未亲身经历困狼谷的惨败,只是隐约听到些风声,却大多不以为然,甚至还在盘算着等草再长高些,就去南边那些“两脚羊”的废弃村落里搜刮些遗漏的铁器和盐巴。
午后,部落里的男人大多在帐篷里打盹,或在湖边照料马匹,女人和孩子在忙着鞣制皮子。突然,负责外围警戒的哨骑发出了凄厉的胡笳警报声!声音短促而惊慌,旋即戛然而止。
部落头人刚冲出帐篷,就看到南方的地平线上,一道移动的白色雪线,正以惊人的速度漫卷而来!没有漫天烟尘,只有沉闷如雷、汇聚成一片轰鸣的马蹄声,以及那股扑面而来的、凝若实质的杀气!
“是……是白马!汉人的白马骑兵!”有见识的老牧民发出了绝望的嘶吼。
灰鬃头人的大脑一片空白,他无法理解,汉人的骑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又为何如此……不同?那整齐的阵列,那雪亮的刀锋,那沉默的冲锋,都透着一种他从未在以往交手的边军身上见过的、令人心悸的秩序与高效。
没有警告,没有劝降,甚至没有通常两军对垒前的呼喝与叫骂。
迎接灰鬃部的,是进入一百五十步后,骤然腾起的一片黑云!那是北疆骑兵标配的骑兵弩齐射!强劲的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,如同精准的冰雹,瞬间将仓促集结起来、试图迎战的百余名胡人骑手连人带马射翻在地!
一轮箭雨过后,白色的洪流已然撞入了混乱的部落营地。马刀挥砍,带起一蓬蓬血雨;长矛突刺,将试图抵抗的胡人钉死在地上。霍去病亲自率领的一部白马义从,更是如同热刀切油,直插部落核心,目标明确地寻找并斩杀那些佩戴着羽毛、骨饰的头人、贵族和勇士。
抵抗是零星的,崩溃是迅速的。在绝对的速度、力量和纪律面前,个人的勇武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不过一刻钟,野狐淀畔的厮杀声便渐渐停息,只剩下战马的悲鸣、妇孺的哭泣,以及北疆骑兵打扫战场时短促的命令声。
灰鬃部,这个在草原上也算小有名气的部落,几乎被从地图上抹去。成年男性大半战死,少数俘虏被捆缚在一旁,面如死灰。营地里缴获的牛羊马匹堆积如山。
带队的骑兵都尉,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,抹了一把溅在面甲上的血点,看着这片刚刚被鲜血浸染的营地,眼神没有任何波动。他沉声下令:“按主公王令,抵抗者,尽诛!首级筑京观,立于湖畔高处!缴获牛羊,清点造册。解救汉民,集中看护,等待后续安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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