旭日东升,金辉洒落在睿城的青灰色城墙上,仿佛为这座新生的雄城披上了一层璀璨的战甲。城内的喧嚣早已取代了战后的死寂,炊烟袅袅,人声鼎沸,工匠区的锤打声、军营的操练声、市集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蓬勃向上的乐章。然而,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,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,正以睿城为中心,向北疆十八城弥漫开去。
十日期限,已过去三日。
王府正厅,庄严肃穆。刘睿并未身着王袍,而是一身玄色常服,坐于主位,少了几分朝堂的威仪,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沉稳。下方,霍去病、张辽、沈万三、欧冶子等核心班底肃立两侧,目光都落在厅中那位风尘仆仆的将领身上。
赵铁鹰脱下那顶陪伴他多年的陈旧战盔,郑重置于身旁,随即整理了一下身上虽旧却浆洗得干净的边军制式铠甲,大步向前,在厅中站定。他目光坦荡,抱拳躬身,声音洪亮如钟,带着边关风沙磨砺出的粗粝与真诚:
“末将血狼关守将,北疆边军都督佥事赵铁鹰,参见北疆王!”
都督佥事!这个官职报出,厅内众人眼神微动。这意味着赵铁鹰并非仅仅是一个关隘守将,而是名义上整个北疆边军系统的高级将领之一,虽然朝廷早已名存实亡,但这个身份本身,代表着一定的正统性和号召力。
赵铁鹰继续道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:“日前,末将于关墙之上,遥望王爷天兵神威,以雷霆之势摧垮数万黑山贼寇,军容之盛,战力之强,实乃末将平生仅见!更兼王爷麾下将士用命,百姓归心,政令通达,睿城内外一派生机!此等景象,方是北疆应有之气象,汉室复兴之希望!”
他深吸一口气,语气变得无比坚定,甚至带着几分悲壮:“末将不才,蒙前任李巍元帅信重,委以协防北疆之责。然朝廷昏聩,苛待边军久矣!粮饷断绝,军械朽坏,我北疆五万七千三百二十一名边军将士,困守血狼关、朔风城及十七处大小军堡,饱受胡骑日夜窥伺、内部粮草匮乏之苦,每每靠弟兄们勒紧裤腰带,甚至冒险出关狩猎、与游商换取些许物资,方能勉强维持,不知明日何在!”
五万七千边军! 这个数字让厅内所有人都为之动容。这是一股何等庞大的力量,却又处于何等凄惨的境地!
赵铁鹰虎目微红,声音陡然拔高:“以往是报国无门,只得拼却性命,以血肉之躯铸就边关!如今,王爷横空出世,如暗夜明灯,照亮北疆!末将代表麾下尚能联系到的血狼关一线一万八千将士,以及翘首以盼救援的朔风城李巍元帅所部,愿举边关归附,效忠王爷,拱卫北疆,百死无悔!恳请王爷,救我边军,救北疆百姓!”
言罢,他单膝跪地,甲叶铿锵,深深低下头颅。这不是简单的投诚,这是带着数万边军弟兄的生路和北疆防线未来的沉重托付!
刘睿缓缓起身,玄色衣袖拂动。他没有立刻扶起赵铁鹰,而是沉声问道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心上:“赵将军,朝廷苛待,孤已知之。然,胡人凶悍,关外虎视眈眈,孤若接纳边军,便意味着将与胡人全面对抗,再无转圜。你与麾下数万将士,可曾惧否?可曾想清楚?”
赵铁鹰猛地抬头,眼中没有丝毫犹豫,只有如磐石般的决绝:“惧?自是有的!惧城破关陷,惧身后父老遭蛮族屠戮!但北疆边军,从上至下,从无一人言悔,更无人愿降!吾等身后便是故土家园,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!以往是孤立无援,只得凭一口气死守。如今得遇明主,但求王爷赐我三军饱饭,予我弟兄利刃坚甲,末将赵铁鹰,愿率北疆边军,为王爷,为这北疆千万汉家百姓,守此国门,纵使肝脑涂地,九死尤未悔!”
“好!好一个‘九死尤未悔’!”刘睿朗声喝道,声震屋瓦。他快步走下主位,亲手将赵铁鹰扶起,握着他粗糙有力、布满老茧的手,目光灼灼,“赵将军与北疆边军将士的忠勇,孤今日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!能得将军,能得五万七千边军忠魂相助,非孤之幸,实乃北疆之幸,大汉之幸!”
他转向沈万三,命令道:“万三,即刻记录王令!”
“喏!”
“即日起,擢升赵铁鹰为鹰扬将军,秩比真两千石,开府仪同三司,总领北疆边军事务,整训诸军!”
“原北疆所有边军将士,悉数编入北疆边防军序列,赐号‘镇北军’!”
“自即日起,所有边军将士粮饷,按睿城主力军标准,双倍发放!过往欠饷,由王府库房分期补足!”
“所有军械装备,由匠作营总管欧冶子优先调配,限期换装完毕!”
“阵亡、伤残将士抚恤,按睿城新制,即刻落实,由王府一力承担!”
“孤,在此立誓,绝不让我戍边忠魂,再流一滴血,再受一丝寒!”
一连串的命令,如同巨石投入湖心,激起千层浪!不仅仅是赵铁鹰听得虎躯剧震,热泪盈眶,连霍去病、张辽等人也为之动容。这不仅仅是接纳,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倾尽全力的支持!粮饷、装备、名分、抚恤……所有困扰边军数十年的沉疴,被这位年轻的北疆王以雷霆手段,一举扫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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