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弹药没了,用刀!刀断了,用牙咬!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,这瓜洲,就是鞑子的坟场!”
他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一面残破的“振明军”大旗,大步走出库房,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,奋力将那面旗帜,插在了防线最高、最显眼的一处断墙上!
江风吹拂,那面布满硝烟和破洞的旗帜,在血色夕阳中猎猎作响!
没有豪言壮语,只有这面无声的旗帜,和主帅那如同礁石般屹立的身影。
所有的动摇,所有的恐惧,在这一刻,仿佛都被这面旗帜和那道身影所镇压。
李贵猛地拔出腰刀,嘶声吼道:“愿随将军死战!”
“死战!”
“死战!”
越来越多的士兵举起武器,发出野兽般的咆哮,眼中的迷茫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所取代。
砥柱无言,却撑起了即将倾塌的苍穹。
就在这悲壮的气氛达到顶点之时,江面上,一条快船,竟然不顾清军水师的拦截,冒着如雨的箭矢,强行冲向了瓜洲码头!船头上站立一人,浑身浴血,却挥舞着一面小小的、绣着“陈”字的认旗!
是陈永福!他竟然从江南回来了!
船一靠岸,陈永福便跌跌撞撞地扑到林慕义面前,不顾身上数处箭伤,激动地喊道:“将军!将军!江南……江南还有救!士绅百姓,并未完全离心!属下联络了数十家义商,他们愿意倾家荡产,助我军饷!只是……只是需要时间筹措,需要……需要将军在江北,再坚持一段时间!”
他带来的,不是援兵,不是粮食,而是一缕在无边黑暗中,骤然亮起的、微弱却真实的——希望之火!
林慕义扶住摇摇欲坠的陈永福,看着他苍白而激动的脸,又望向江南方向。
坚持?
他回头,看了看身后那面迎风招展的破旗,看了看那些虽然面黄肌瘦、却眼神决绝的将士。
这砥柱,既然立下了,就不会倒!
“好!”林慕义重重吐出一个字。
“那我们就守给天下人看!”
“看这江北孤忠,如何在这绝地,杀出一个朗朗乾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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