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锋停在咽喉前,一寸,又一寸。
冰冷的剑意,带着花梦瑶的恨意与决绝,刺破了楚天脖颈处的皮肤,一滴鲜血,缓缓渗出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楚天一动不动,任由那冰冷的剑尖抵着自己的要害。他没有反抗,甚至没有丝毫畏惧。他的眼中,只有深沉的悲哀与了然。
他知道,这是花梦瑶解开心结的唯一方式。
而她,也终于,想起了所有的一切。
“我……我想起了。”
花梦瑶的声音,带着一丝颤抖,一丝迷茫,如同梦呓。
她握着剑的手,开始剧烈地颤抖。那双曾满是杀意的美眸,此刻被泪水淹没,视线模糊。
“雪……雪国……”
她的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片冰天雪地。
那是她与楚天初次相遇的地方。
他并非那个满身杀孽的复仇者,而是一个背着药篓,为救一个冻僵的孩童,不惜耗费自己修为的普通青年。阳光照在他沾满白雪的脸上,笑容干净得像个孩子。
后来,幽冥教的爪牙屠戮了整个村子。是她,用月神族的传承之甲,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。
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,她看到楚天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,仰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。
“我答应你,我会替你报仇,我会让玄黄那个杂种,血债血偿!”
那是他对她许下的诺言。
原来……原来他不是仇人。
他是……她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。
是她……曾经的爱人。
“噗——”
一口鲜血,从花梦瑶口中喷出。巨大的情感冲击,让她的灵力瞬间紊乱,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。
剑,脱手落地,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。
楚天一个箭步上前,在她倒地前,稳稳地接住了她。
怀里的女子,轻得像一片羽毛,身体却烫得惊人。
“梦瑶……”
楚天抱着她,声音沙哑。
花梦瑶在他怀里,泣不成声。积压了数百年,被谎言与诅咒尘封的记忆,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。
“对不起……楚天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她哭着捶打着他的胸膛,“我忘了……我全都忘了……我竟然……竟然对你出手……”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楚天轻轻拍着她的背,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,“是玄黄的阴谋,是他用谎言,蒙蔽了你的心神。”
“我……我杀了自己的……”花梦瑶语无伦次,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。
楚天捧起她的脸,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。
“听着,梦瑶。”他一字一句,无比清晰地说道,“你不是凶手,你是受害者。玄黄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。我所做的一切,不是为了复仇,是为了……守护你,守护所有被他所害的人。”
他的眼神,真挚而滚烫,仿佛能融化她心中所有的坚冰与罪恶感。
花梦瑶看着他,泪眼婆娑。
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,不再是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复仇魔神,而是一个为了守护她,不惜与天下为敌的傻瓜。
一股暖流,从心底涌起,驱散了所有的寒冷与黑暗。
她主动伸出手,紧紧地抱住了楚天的脖子,将脸埋在他的肩窝,放声大哭。
所有的委屈、痛苦、悔恨,在这一刻,尽数宣泄。
楚天抱着她,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。他知道,这是她记忆复苏的代价,也是他们关系重新开始的契机。
就在这时,一道清冷的月光,从地宫的破洞中洒落,正好照在花梦瑶的身上。
月天姬的身影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。
她看着相拥的两人,看着花梦瑶脸上纵横的泪痕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她没有打扰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像一尊守护的雕像。
许久,花梦瑶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。
她从楚天怀中抬起头,擦干眼泪,看着月天姬,声音带着一丝羞赧与感激。
“月姐姐……”
月天姬点了点头,走上前来,手中托着一面古朴的镜子。
“这是月华镜,它能帮你稳固心神,抹去玄黄留下的精神印记。”月天姬将镜子递给花梦瑶,“但真正的解药,是你自己想通了。”
花梦瑶接过镜子,镜中映出的,不再是那个迷茫痛苦的少女,而是一个眼神逐渐变得清澈、坚定的女子。
她对着镜中的自己,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。
“我记起来了。”她看着楚天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爱意,“我记起了一切。楚天,这一世,换我来守护你。”
一句话,让楚天的心,瞬间被填满。
他握住她的手,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然而,就在两人以为一切雨过天晴时,楚天心中,那股一直存在的危机感,骤然爆发!
他猛地抬头,望向地宫的入口。
“不好!有人来了!”
几乎是同时,一道嚣张的笑声,从地宫外传来。
“哈哈哈!楚天,真是让我们好找啊!没想到,你竟然躲在这里,跟一个女人卿卿我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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