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还在下,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色的网,把观澜大厦裹在其中。我站在大厦门口的台阶上,湿透的西装贴在身上,冷得像冰。脚下的积水里,映着我狼狈的倒影——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,眼底的红血丝像爬满的蛛网,曾经被精心打理的皮鞋,此刻沾满了泥点,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鲜。
小陈撑着一把黑伞跑过来,伞面大半都倾向我这边,他自己的肩膀早已湿透。“张总,雨太大了,您先回办公室避避吧,”他的声音带着点怯意,却还是硬着头皮说,“刚才保安说,供应商们已经散了,说明天再来。”
我摇了摇头,没动。回办公室又能做什么?看着空荡荡的财务系统,对着满桌的催款函,还是听着股东们愤怒的指责?我从口袋里掏出碎屏手机,指纹解锁时,指尖在裂痕上划过,尖锐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些。通讯录里存着密密麻麻的名字,大多是曾经的“盟友”——萨米尔,那个在中东做食材贸易的商人,去年我们还一起签下了三千万的合作协议;里奇,华尔街的投行经理,曾拍着胸脯说“观澜上市时,我一定是第一个投资的人”;还有马总,国内餐饮连锁的巨头,上个月还约我一起考察新的食材基地,说“以后咱们强强联合,垄断半个餐饮市场”。
这些曾经笑脸相迎、称兄道弟的人,现在或许能帮我一把。哪怕只是借一笔钱,或者介绍几个新的投资人,说不定就能让观澜喘口气,就能让我有机会还清供应商的货款,就能让雷煌从派出所里出来。
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,让我在绝望中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。我点开萨米尔的号码,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几秒,终究还是按了下去。电话响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没人接时,萨米尔的声音才透过电流传来,带着点不耐烦的慵懒:“张先生?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,有什么事吗?我正在迪拜的海滩晒太阳呢。”
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关心,只有毫不掩饰的疏离。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:“萨米尔,我遇到点麻烦,观澜最近资金链有点紧张,想跟你借一笔钱,五百万就行,下个月就能还你,利息按银行的三倍算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接着传来萨米尔轻嗤的笑声,那笑声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:“张先生,你在跟我开玩笑吗?五百万?我昨天刚看到新闻,说观澜资金链断裂,供应商集体讨薪,银行还要收你的抵押资产,你觉得我会把钱借给一个随时可能破产的人?”
“我不是要破产,只是暂时遇到点困难,”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,带着点哀求,“咱们去年还签了合作协议,你也知道观澜的实力,只要度过这段时间,我一定能还你钱,而且……”
“没有而且,张先生,”萨米尔打断我的话,语气瞬间冷了下来,“做生意讲究的是利益,不是感情。以前跟你合作,是因为观澜能给我带来利润;现在观澜不行了,我为什么还要把钱扔进去?恕我直言,你现在的处境,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,还是别想着借钱了。”
电话被无情地挂断,忙音“嘟嘟”地响着,像一记记耳光,扇在我脸上。我握着手机,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的裂痕里。迪拜的海滩,温暖的阳光,轻松的笑声——这些与我此刻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,让我清楚地意识到,没有了利益,所谓的“盟友”,不过是过眼云烟。
小陈在旁边看着我,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没敢说话。我深吸一口气,雨水混着冷空气吸进肺里,疼得我忍不住咳嗽起来。我点开里奇的号码,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——里奇不一样,他是最早看好我的投行经理,我们一起喝过无数次酒,他还说过“我相信你的能力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我都会帮你”。
电话很快就通了,里奇的声音带着点公式化的礼貌:“张先生,有什么事吗?我现在正在开会,时间有限。”
“里奇,我需要你的帮助,”我的声音带着点颤抖,“观澜最近遇到点资金问题,银行要我三日内还五千万贷款,不然就要处置我的抵押资产。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,比如介绍几个投资人,或者帮我延期还款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里奇的声音才传来,带着点敷衍:“张先生,不是我不帮你,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,资本市场对餐饮行业本来就不看好,更何况观澜还出了这么多负面新闻,根本没人愿意投资。至于银行那边,我已经帮你问过了,他们态度很坚决,说必须按时还款,不然就走法律程序。”
“那你能不能借我点钱?”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“三千万,就三千万,我把我名下的房产抵押给你,下个月就能还你。”
“张先生,我只是个投行经理,不是慈善家,”里奇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,“我的钱也是要用来投资的,不可能借给你去填窟窿。而且,我劝你还是早点做好准备,实在不行,就把公司卖了,至少还能还清一部分债务,总比被银行起诉好。好了,我要开会了,先挂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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