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岩之洲边缘的战斗余波尚未完全平息,但那道撕裂巫妖王投影的决绝意志,已然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所有见证者心中。带着采集到的源质矿石,以及一份沉重而崭新的认知,交涉小队迅速返回了风暴峭壁的丹尼芬雷。气氛与离开时截然不同,部落萨满与观察员的加入,让这座霜脉矮人的主城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混合着警惕与共同目标的奇异张力。
穆拉丁·铜须在听说了深岩之洲的遭遇后,看着艾伦(影锋)的眼神更加深邃,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。“小子,你……你真的把阿尔萨斯那崽子的影子给剁了?”他用力拍了拍艾伦的肩膀,力道大得足以让普通人骨折,“好!干得漂亮!这下子,最后的锻造再无阻碍!这把影之哀伤,必须成为插进他心脏的钉子!”
最终的锻造仪式,再次于那引动了泰坦之力的洞窟中举行。起源之火熊熊燃烧,安瑟之砧沉默以待,风暴之喉依旧咆哮。但这一次,参与者更多,气氛也更加庄严肃穆。
联盟的圣骑士与牧师,血精灵的血骑士与法师,部落的萨满与观察员,以及霜脉矮人的工匠们,围站在熔岩池周围。他们的立场各异,信仰不同,但此刻的目光都聚焦在洞窟中央——那里,艾伦(影锋)平静地站立着,手中握着吞噬了巫妖王投影后气息愈发深邃内敛的影之哀伤,脚边放着那批闪烁着七彩光泽的源质矿石。
穆拉丁手持雷铸之锤,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。“艾伦·斯托姆!”他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,压过了风雷之声,“最后的步骤,不再是锤炼形体,而是‘订立契约’!源质矿石将作为最后的桥梁,将你的灵魂、你的意志,与这把武器内承载的万千反抗之魂,以及你所选择的‘叛律’之路,彻底熔铸为一体!此步踏出,再无回头之路!你将不再是普通的圣骑士,你是行走于光暗边缘的守墓人,是死亡的叛律者——影锋!”
他盯着艾伦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你是否自愿承载此重担?你是否愿意以手中之刃,为生者掘墓,以死亡之力,行守护之实?即使背负万千灵魂的哀嚎与低语,即使被光明所审视,被黑暗所诱惑,也绝不迷失本心,直至使命终结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艾伦身上。弗丁的眼神带着期许与担忧,莉亚德琳的目光复杂,部落的观察员则充满了审视。他能感觉到影之哀伤传来一阵悸动,那是万千灵魂在等待他的最终回答,也是在最后一次试探他的资格。
艾伦闭上了眼睛。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:乌瑟尔教导他圣光之道时的温暖;斯坦索姆城门关闭时的无力与痛苦;手持战锤以神圣之光治愈战友的慰藉;拿起影之哀伤碎片时内心的挣扎;灵魂洪炉中的悲鸣,萨隆矿坑的亵渎,映像大厅的欺骗,以及方才与阿尔萨斯之影对决时,那万千灵魂与他共鸣的磅礴力量……
他看到了两条道路:一条是回归纯粹的光明,或许艰难,但路径清晰;另一条,是拥抱这光暗交织的悖论之力,前路未知,凶险万分,但这却是他亲手选择、并已行走至此的道路。
他并非背离了圣光,他只是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、更加残酷的燃烧方式。
他睁开眼,眼中不再有丝毫迷茫,只有如同北极星般坚定的光芒。
“我自愿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我选择此路,我承载此重。我即影锋,守护之刃,叛律之锋。直至巫妖王陨落,直至……艾泽拉斯的生者,不再受死亡奴役之苦。”
誓言既出,仿佛引动了某种规则。他手中的影之哀伤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,那光芒并非刺眼,而是深邃如宇宙,将整个洞窟都映照得一片灰蒙!万千灵魂的呐喊汇聚成一道统一的、宏大的意志洪流,与他自身的灵魂彻底交融,再无分彼此!
“就是现在!”穆拉丁怒吼,将源质矿石投入起源之火!
矿石在蕴含着圣光余韵与泰坦之力的火焰中并未融化,而是化作了无数道七彩的、如同拥有生命般的能量流,如同百川归海,主动涌向影之哀伤,融入那灰蒙的光芒之中!
艾伦(不,此刻他已是影锋)福至心灵般举起战斧,引导着那七彩的能量流冲刷斧身!不再是外力的锻造,而是源自内部的、意志与力量的最终统合与升华!
洞窟内风雷之声大作,元素能量沸腾!联盟与部落的成员都不由自主地释放出自身的力量——圣光、奥术、自然之力、元素之力——并非刻意,而是被这最终的熔铸仪式所引动,各种能量交织盘旋,如同为新生影锋加冕的礼赞!
光芒持续了许久,才渐渐平息。
当一切归于平静,艾伦——影锋——依旧站在原地。他外表变化不大,但气质已然天翻地覆。他站在那里,就仿佛是一个行走的悖论,周身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温度与令人战栗的冰冷,两种感觉矛盾而又和谐地并存。他的眼神平静如水,却深邃得仿佛能映照出灵魂的本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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