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疏则利用这段时间,结合地下书库中找到的一本前朝游记和之前与陈氏商队交易来的《舆地纪略》,开始绘制更详细的南下路线草图。她将已知的危险区域、可能的水源点、以及林栖提到过的野鹿峡通道都标注出来,虽然还有很多未知,但至少有了个初步的框架。
第三天傍晚,林栖准备出发了。他的行囊果然极其简练,除了自用的弓箭和短刀,就只有沈云疏为他准备的干粮包、一竹筒清水、一小卷沈云疏绘制的草图、几根火折和一卷结实的麻绳。
“一切小心。”沈云疏将一个小巧的、用牛角雕刻的哨子递给林栖,“这是阿禾做的,声音尖利,传得远。如果遇到紧急情况,或者需要接应,可以吹响它,我们的人在一定距离内能听到。”
林栖接过牛角哨,看了看,塞进怀里,对着沈云疏和周砚点了点头,然后转身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与山林阴影之中,无声无息。
送走林栖,营地的重心彻底转向内部建设和训练。
周砚加强了训练的强度和针对性。不仅仅是简单的队列和体能,他开始教导大家如何在行进中保持队形、如何利用地形地物掩护、如何传递简单的旗语和口令。他甚至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夜间紧急集合演练,虽然一开始有些混乱,但很快大家就适应了这种节奏。
“记住,南下不是游山玩水,我们可能会遇到各种情况。”周砚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,沉稳有力,“匪徒、溃兵、饥饿的流民,甚至可能是野兽。慌乱的队伍最容易被打散。我们要做到的,就是无论遇到什么,都能迅速做出反应,互相照应,不让任何一个人掉队!”
男人们自然是训练的主力,但女人们和半大的孩子也没有闲着。在沈云疏的建议下,春婶和王氏组织起妇孺,学习辨认常见的毒草和可食用植物,练习用最简单的材料包扎伤口,甚至由石头和阿昌示范,学习如何使用削尖的木棍进行最基本的自卫突刺。
“咱们力气小,但要真到了拼命的时候,也得有拼命的法子!”春婶挥动着手里削尖的长木棍,动作有些笨拙,但眼神异常坚定。大丫和铁蛋也学着样子,拿着小一号的木棍,跟在后面比划,小脸绷得紧紧的。
这种全民皆兵的氛围,让整个营地的凝聚力更强了。李老四的伤在赵叶的照料下好了大半,他也主动加入了训练,并且因为有些战斗经验,偶尔还能给石头、阿昌他们一些实用的建议,渐渐融入了这个集体。
这天下午,沈云疏正在检查新一批阴干的陶坯,沈槐带着几分兴奋找到她。
“云疏,水轮的基础打好了!木头部件也准备得差不多了,明天就能试着组装!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
沈云疏立刻放下手中的陶坯,跟着父亲来到下游的河湾。只见河岸边已经用石块和夯土垒起了一个坚固的基座,旁边堆放着制作好的巨大水轮叶片、轴套和长长的传动杆。几个年轻人正在周砚的指挥下,尝试将沉重的轴件安装到基座的轴承座上。
“位置选得确实好。”沈云疏赞叹道。这里河道收窄,水流湍急,冲击力十足。可以想象,一旦水轮建成,带动鼓风机,冶炼炉的火力将得到极大的提升。
“都是大家伙一起出的力气。”沈槐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,“等这个弄好了,以后打铁、舂米,都能省不少力气!”
希望,在这些一点一滴的进步中,变得越来越具体。
几天后的一个清晨,了望哨上的石头突然发出了警示的唿哨。所有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,拿起了身边的武器,按照演练过的那样,迅速占据了防御位置。
沈云疏和周砚快步登上了望台,顺着石头指的方向望去。只见营地东面,距离栅栏约一里多地的地方,出现了十几个人影,正踉踉跄跄地朝着营地这边走来。他们衣衫褴褛,步履蹒跚,看上去比之前林栖提到的那股流民状态还要糟糕。
“不是匪徒。”周砚观察了片刻,沉声道,“看走路的姿势,手里也没像样的家伙,就是普通逃荒的。”
“人数不多,十几个。”沈云疏微微蹙眉,“但也不能掉以轻心。周大哥,你带几个人,持械出去看看,问明来意。其他人,保持警戒。”
“好。”周砚应了一声,点了石头、阿昌和另外两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,拿起武器,打开了营地的侧门,谨慎地迎了上去。
沈云疏在了望台上紧张地注视着。她看到周砚他们在那群流民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双方似乎在交谈。过了一会儿,周砚示意石头回来报信。
石头跑得气喘吁吁:“周叔问清楚了,他们是从北面更远的塬州逃过来的,那边旱得更厉害,还闹了蝗虫,实在活不下去了,听说南边好些,就一路往这边走。他们本来有二十多人,路上病的病,死的死,就剩这十几个了。领头的好像是个姓孙的老丈。”
沈云疏心下稍松,但并未完全放松警惕。她走下了望台,来到栅栏边。这时,周砚已经带着那十几个流民走到了营地外不远的地方。那些人个个面黄肌瘦,眼窝深陷,嘴唇干裂起皮,看到营地坚固的栅栏和里面手持武器、面色红润的人们,眼中充满了敬畏、渴望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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