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近一日的跋涉,在第二天下午,他们靠近了那个聚集地。躲在茂密树丛后,林栖示意众人停下。周砚和沈云墨用望远镜观察。
远处的集市映入眼帘,简陋、杂乱,却透着一种顽强的生机。看到那熟悉的混乱景象,以及入口处那些散漫的守卫,周砚的眼神微凝,低声道:“是类似‘活命滩’的地方,流民聚集,鱼龙混杂。小心些,这种地方最容易滋生‘王把头’那样的地头蛇。”
当林栖决定由他和周砚进入,沈云墨和石头在外接应时,周砚特意叮嘱两个少年:“记住,若听到里面有异常动静,尤其是大规模的骚乱或兵刃交击声,不要贸然行动,按计划立刻撤离到第一个集合点等待。若我们逾期未归,你们必须立刻返回营地报信,明白吗?”他的语气严肃,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。沈云墨和石头郑重点头,他们明白此行的凶险。
周砚和林栖混入人流,走向集市入口。周砚刻意微微佝偻着背,将藏于袖中的左手拢起,减弱了那份属于练家子的挺拔姿态。守卫懒洋洋地放行了。
一进入集市,熟悉而又令人不适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周砚和林栖不动声色地分开,混入人流,竖起耳朵倾听。
“……粮价又涨了,这日子没法过了……”
“……听说东边‘吴爷’那边日子稍好点,就是规矩大……”
“……这盐巴掺沙子也太多了……”
“……官府?早没影喽……”
零碎的信息传来,与周砚之前的认知相差不大。战乱、饥荒、小型势力割据。
周砚在一个卖劣质陶器的摊前蹲下,佯装挑选,用沙哑的声音与摊主搭话,打探南边的消息。摊主抱怨道:“南边?别提了!青龙帮那帮杀才把路卡得死死的,想过路?要么交钱交粮,要么留下命!比黑旗寨那帮杂碎还狠!”
听到“黑旗寨”和“青龙帮”这两个名字,周砚目光微微一沉,但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麻木。他心中念头急转:黑旗寨果然还在活动,而且听这口气,似乎与青龙帮依旧不对付。他顺着话头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畏惧和好奇:“青龙帮?听起来比黑旗寨还厉害?他们不是……”他故意留了半句。
那摊主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,压低声音:“厉害?哼,一丘之貉!都是为了抢食!前阵子还听说他们在西边碰上了,干了一仗,死了不少人呢!这些天杀的家伙,不让人活啊!” 这话印证了周砚的猜测,这两个帮派依旧存在且冲突不断。他心中冷笑,这些势力依旧在为了蝇头小利互相倾轧,格局不过如此。
另一边,林栖则重点关注那支规模较大的商队。他注意到商队的护卫警惕性很高,装备也相对精良,使用的武器制式统一,不像是寻常流民武装。他们交易时主要使用铜钱,收购皮货和药材出的价钱也相对公道。林栖默默记下了商队旗帜上一个模糊的徽记——似乎是一个变体的“陈”字。
就在这时,集市入口处传来骚动。几个穿着统一黑色短褂、腰间挎刀的汉子走了进来,为首者脸上带着刀疤,神态嚣张。
“是黑旗寨的瘟神又来了!”旁边有人低声咒骂,迅速躲开。
周砚眼角余光扫过那几人,尤其是那个刀疤脸,他确定自己当初在黑旗寨外围养伤时并未见过此人,应是后来加入或者原本就是底层头目。他不动声色地背过身,假意看着旁边的货物,全身肌肉却微微绷紧,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,左手悄然握紧了袖中的“淬火”。林栖也悄无声息地挪动了位置,隐入一个帐篷的阴影里,确保自己处于随时可以发动或撤离的位置。
那刀疤脸径直走向一个卖粮的摊子,开始勒索“例钱”。摊主瑟瑟发抖地奉上财物。周砚冷眼旁观,心中并无太多波澜,弱肉强食,这本就是这乱世的常态。他只是更加确认,黑旗寨的触角已经延伸到了这里,行事风格依旧霸道。
他们没有久留,在获取了足够信息,尤其是确认了商队和黑旗寨活动的情况后,便按照预定计划,悄无声息地分别离开了集市,与在外接应的沈云墨和石头汇合。
“周大哥,林栖哥,里面怎么样?有没有遇到麻烦?”沈云墨关切地问。
周砚面色平静,但眼神锐利:“遇到了黑旗寨的人在此收例钱。看来他们的势力范围不小。另外,有一支‘陈’姓商队,似乎来自更有秩序的地方,值得留意。”
林栖补充道:“青龙帮依旧扼守南路,与黑旗寨时有冲突。东边有个‘吴爷’在招兵买马。”
石头咂舌:“黑旗寨的人……我们没被认出来吧?”
“放心,他们没见过我们。”周砚沉稳道,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立刻返回。这些消息,足够我们判断形势了。”
四人不再耽搁,迅速隐入山林,踏上了归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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