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干的陶坯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均匀的浅褐色,触手冰凉而坚实。烧窑的日子到了,这不仅是补充生存物资的关键步骤,更是对团队协作和新尝试的一次检验。
窑址选在洞穴外一处背风且土质坚实的坡地,依着山势挖掘改建而成,比起第一次的手忙脚乱,这次显得井然有序。沈槐作为总指挥,虽然并非木匠,但多年务农和近期负责营地建设的经验,让他对统筹这类集体劳作颇有心得。他沉稳地分配着任务,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。
“赵石,石头,你俩力气大,负责把阴干好的陶坯小心搬过来,注意轻拿轻放,磕碰不得!”
“李老四,你跟阿昌去把堆在那边的干柴再整理一下,按粗细分开,待会儿听我号令添柴。”
“云墨,你眼神好,待会儿盯着窑口的火色变化,随时告诉我。”
“女眷们负责准备湿泥,等会儿封窑口要用到。”
众人依言而动。赵石和石头小心翼翼地将陶坯一件件搬运到窑口附近,那些深腹的陶釜、带流口的罐子、以及大大小小的碗钵,凝聚着大家多日的心血。李老四和阿昌将堆积如小山的柴火整理得井井有条,李老四的动作甚至带着一种虔诚,仿佛这些柴火关乎着某种神圣的仪式。沈云墨紧盯着尚未点燃的窑口,小脸上满是认真。王氏、春婶则带着阿禾、大丫,在不远处和着泥巴,铁蛋也在一旁用木棍搅拌着,玩得不亦乐乎。
沈云疏和周砚站在稍高处,观察着整个流程。周砚的左臂自然垂在身侧,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,最后落在窑体上。“这次准备得更充分,窑体也加固过,成功率应当更高。”
沈云疏点了点头,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那些新形状的陶坯上。“希望能成功。有了更多合用的器皿,很多事做起来就方便了。”她心中还惦记着从书里看到的关于釉料的零星记载,但那需要更稳定的条件和更多的试验,眼下还顾不上。
林栖不在现场。天色未亮时,他便已如同融入晨雾般消失在山林间,继续他对坠星崖的监控。他的存在,是团队敢于在洞穴外如此大规模活动的重要保障。
吉时已到,沈槐一声令下,沈云墨用引火的干草点燃了塞入窑床的松针,橘红色的火苗倏地窜起,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柴薪。浓白的烟雾 initially 从窑口和烟道冒出,随着火势渐旺,逐渐转为淡淡的青灰色。
添柴的节奏由沈槐严格控制。他开始加入较细的柴枝,让火焰持续而温和地升高窑内温度,驱散陶坯中残余的水汽。这个过程需要耐心,急不得。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泥土被炙烤的独特气息,混合着松柴的清香。
“加中柴,稳住火!”沈槐盯着窑口跃动的火焰,沉声喝道。赵石和石头立刻将准备好的、手臂粗细的柴薪稳健地投入火膛。火焰发出欢快的噼啪声,温度明显升高,窑体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。
沈云墨紧紧盯着窑口和烟囱冒出的烟气与火色,不时大声汇报:“火头起来了,颜色正黄!”“现在有点偏红了,要不要压一点?”
沈槐根据他的汇报,精确地指挥着添柴的量和速度。整个烧窑过程,仿佛一场无声的交响,而沈槐就是那位沉稳的指挥。
与此同时,在洞穴内,赵叶并未闲着。她将之前晾晒好的草药分门别类,仔细检查着成色。周砚的手术很成功,但后续的恢复和团队日常的医疗保障,都需要充足的药物储备。她翻开那本《草木状》的抄录本,对照着前几日和沈云墨一起辨认出的几种新草药,仔细回忆着它们的特性和处理方法。
阿禾和大丫在完成和泥的任务后,也没有休息,而是拿着用旧麻布做的抹布,仔细擦拭着已经入库的粟米陶瓮,以及那些擦拭过多遍的、有限的烹饪器皿。黑子安静地趴在她们身边,偶尔竖起耳朵,警惕地听着洞穴外的动静。
窑火持续燃烧了将近两个时辰,所有人的额头都沁出了汗珠,但眼神却愈发亮了起来。当沈槐判断温度已经达到要求,并且陶坯已经经过了充分的煅烧后,他发出了最关键的命令:“封窑!”
准备好的湿泥被迅速糊在窑口和烟道上,只留下几个细小的透气孔。火焰被隔绝在内,巨大的热量开始在内里闷烧,这是一个让陶器变得更加坚固、完成最后转化的过程。
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,需要窑体自然冷却。众人轮流守候在窑边,既期待又忐忑。
直到第二天下午,窑体温度才降至可以触摸。当沈槐和赵石小心地扒开封泥,露出窑室内那些已经冷却的陶器时,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。
成功了!而且比上一次更加成功!
新烧制出的陶器呈现出更为均匀的红褐色,敲击之声清脆。尤其是那几个深腹陶釜和带流口的罐子,器形虽然仍显古朴,但比起之前随意捏制的碗钵,已经规整了许多,器壁也似乎更薄更均匀了些。慢轮的初步尝试,显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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