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昌带回的消息,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,在每个人心中漾开层层涟漪。坠星崖下的动静,预示着王参事的行动正在加速,那被油布覆盖的重物,如同一个不祥的谜团,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
夜幕如期降临,洞穴内火光跳跃,映照着众人心思各异的脸庞。林栖几乎没有多做准备,他只是仔细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猎刀、弓箭,以及几个小巧却致命的陷阱部件。他将骨镞箭换成了新近打磨出的、闪着幽冷寒光的铁头箭,动作一丝不苟。
“我走后,封闭主入口,警戒加倍。”林栖的声音低沉,在安静的洞穴里显得格外清晰。他的目光扫过周砚,周砚微微颔首,左手无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“淬火”短刀上。无需多言,两人都明白彼此肩负的责任。
沈云疏将一个小巧的、用厚实油布包裹的火折子和一小包磨利的硝石粉递给林栖:“小心。”她知道林栖的本事,但面对未知的挖掘和可能存在的精锐兵士,任何准备都不为过。
林栖接过,塞入怀中,对着众人略一点头,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,悄无声息地没入通往第二个出口的黑暗通道。黑子似乎感知到什么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,被沈云墨轻轻抚摸着脊背安抚下来。
林栖的离去,让洞穴内的气氛更添一丝紧绷。周砚虽然右臂依旧固定,但气势不减,他安排石头和阿昌负责上半夜的警戒,重点看守主入口和第二个出口附近。赵石和沈云墨则负责下半夜,确保万无一失。女眷和春婶等人也并未早早休息,而是借着火光,继续处理白日未完成的活计,仿佛只有忙碌才能驱散那份等待的不安。
沈云疏没有强迫大家去睡,她知道这种时候,集体的凝聚力比严格的作息更重要。她坐到火塘边,再次摊开那张描绘着水车和简易传动结构的皮革卷轴,炭笔在边缘空白处轻轻勾勒,试图将脑海中模糊的水力磨盘构想具象化。周砚坐在她对面,默默地将一些干燥的柴火折断,添入火中,跳动的火焰在他沉稳的眼底映出两点光亮。
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,只有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,和远处地下暗河永恒的潺潺水声。
……
与此同时,林栖如同鬼魅般穿行在夜色笼罩的山林间。他并未直接前往坠星崖,而是绕了一个圈子,从更陡峭、更不易被察觉的侧面接近。月光被浓密的云层遮挡,只有零星几点星辉洒落,但这对于习惯了黑暗的林栖而言,已是足够。
他伏在一处灌木丛后,锐利的目光穿透夜色,投向崖底。那里果然比白日更加忙碌,几支火把插在岩石缝隙中,跳跃的火光将一片区域照得影影绰绰。大约有十几个人影在晃动,其中四五人身着破旧但依稀能看出制式痕迹的皮甲,手持兵器,显然是王参事手下的核心兵士,负责监工和警戒。其余人则衣衫褴褛,动作迟缓,是被驱使的流民。
他们的确在往下吊运东西。借助临时搭建的、简陋的木质滑轮组,一个用粗绳紧紧捆扎、覆盖着厚重油布的长条形物体,正被缓慢地放入崖底一个新开挖出的、黑黢黢的洞口。那洞口不大,仅容一人弯腰进入,但看那重物下放的吃力程度,以及旁边堆积的新鲜泥土,可知挖掘已有一段时间。
林栖屏住呼吸,仔细观察。那长条形物体,看轮廓,既不像箱笼,也不像寻常建材。流民们在兵士的呵斥下,奋力拉扯着绳索,号子声低沉而压抑。他注意到,其中一个监工的兵士,腰间挂着一把不同于寻常制式腰刀的弯钩状兵器,在火把光下反射出异样的光泽。
他没有贸然靠近,而是如同石雕般蛰伏,将对方的布防、人员换岗的间隙、那奇异洞口的方位,一一刻入脑中。直到后半夜,崖下的动静才渐渐平息,只留下两个兵士守在洞口,大部分人和流民似乎撤回了不远处的营地。
林栖又静静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,确认再无异常,才如同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更深的黑暗中。
……
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洞穴入口的缝隙,唤醒沉睡的营地时,林栖也恰好归来。他的衣角带着山林的夜露,神情依旧冷峻,但眼中多了几分深思。
众人立刻围了上来,连负责下半夜警戒、刚刚交班的沈云墨和赵石也强撑着倦意凑近。
“怎么样?”周砚沉声问道,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。
林栖言简意赅,将自己所见清晰地描述出来:“……洞口新挖,位于崖底背阴处。吊下去的东西,形状古怪,像是……长匣,又或是某种器械部件。守卫四人一班,两个时辰一换,流民约莫八九人,被严密看管。有个兵士,腰挂弯钩刀,不像凡品。”
“弯钩刀?”沈云疏蹙眉,这在她所知的各种兵器制式中并不常见,“可知他们挖掘的目标?是在找什么,还是在往里面埋藏什么?”
“无法确定。”林栖摇头,“洞口太小,无法窥见内部。但看他们搬运重物下去,更像是在内部构筑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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