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……起。”
两个无声的字,从顾长生口中吐出。
随即,他身体里最后一丝光,也熄灭了。整个人如同被抽去骨架的皮囊,软软地向后倒去,被安般若一把接住。他的身体,冰冷得像一块在寒冬里放了一夜的石头。
安般若颤抖着伸出手指,探向他的鼻息。
断了。
她的心,瞬间如坠冰窟。
“嗡——”
一声低沉到人类耳朵几乎无法捕捉的嗡鸣,从龙骨内部发出。那不是声音,而是一种高频的震动。平台上,石破金那把碎裂的横刀残片,竟被这股震动激得“嗡嗡”作响,在地面上疯狂地跳动。
紧接着,那面高悬于顶的“玄鸟”帅旗,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,“轰”的一声,自燃了!
黑底金线的旗面,瞬间被一种惨绿色的妖火吞噬,化作漫天飞灰。失去了旗帜的束缚,那股被龙骨积攒了数十年的、精纯无比的军旅锐气,如同决堤的洪水,再无引导,开始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溢散!
“你……你做了什么!”
吴有子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惊惶失措的表情。他那神只般的从容,在这一刻荡然无存。
他预想过顾长生会来破坏阵眼,却从未想过,对方会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,不是去“破坏”,而是去“引爆”!
应龙脊,就像一个装满了火药的桶。吴有子的计划,是用战鼓作为引信,在特定的时间,特定的地点,精准地引爆它。
而顾长生,却直接将一颗火星,扔进了火药桶里!
“疯子!彻头彻尾的疯子!”吴有子尖叫着,他双手结印,一道道黑气从他袖中飞出,试图重新控制住那根已经彻底失控的龙骨。
但,一切都晚了。
“嗷——”
那声发自灵魂深处的龙吟,再次响起。这一次,不再是愤怒,而是解脱!
一道肉眼可见的、由赤红色军气与黑色煞气混合而成的能量冲击波,以望楼为中心,轰然爆发!
“轰隆——”
整座高达十五丈的望楼,在这股恐怖的冲击之下,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坚固的铁桦木主梁,一根根断裂。榫卯结构瞬间崩解。这座屹立于凉州城中心数十年的建筑,如同一座被抽去基石的沙塔,轰然倒塌!
“走!”
在望楼崩塌的前一刻,石破金暴喝一声。他一把扛起已经昏死过去的顾长生,另一只手抓住崔器,用尽全身力气,将两人从即将崩塌的平台边缘,奋力扔了出去!
安般若则反应更快,她借着冲击波的气流,身体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,向着另一侧的屋顶飘落而去。
吴有子的身影,则被那股狂暴的能量洪流,彻底吞噬。
凉州城,北门,城楼。
李嗣业正站在指挥室的窗口,遥望着都督府的方向。他手中的一炷香,已经燃烧到了尽头,香灰簌簌落下,如同他此刻焦灼的心情。
突然,他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他看到,都督府的方向,那座代表着凉州城最高权威的望楼,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,亮起了一团刺目的、金红与墨黑交织的光芒。紧接着,那座庞大的建筑,便无声地、缓缓地,向一侧倾倒、崩塌。
整个过程,诡异得像一场无声的梦魇。
“将军!”
“那是什么!”
城楼上的士兵们,也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,纷纷发出了惊呼。
李嗣业没有回答。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望楼倒塌后、那片空荡荡的夜空。
那面象征着哥舒翰、象征着河西军魂的玄鸟帅旗……消失了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,从他的脚底,直冲头顶。
他想起了那幅图,那柄刀刃上带着黑点的陌刀。
他想起了崔器说的那句话——“此战若开,大唐边军,将再无锐气可言。”
这不是谗言。
这是……预言。
“传我将令!”李嗣业猛地转身,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变得嘶哑,“命‘鱼鳞营’,立刻集结!”
一名亲兵统领愣住了:“将军……鱼鳞营?他们是……是督战队啊!大军尚未接战,此刻调动督战队……”
“执行命令!”李嗣业一声暴喝,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鱼鳞营”,是凉州军中一支极其特殊的部队。它的编制,只有三百人。士兵不着重甲,只穿一种用犀牛皮和铁片缝制而成的、状如鱼鳞的轻便皮甲。他们配备的武器,不是长矛,不是陌刀,而是军中最精良的“神臂弓”,以及一种特制的、箭头淬有麻沸散的“止戈箭”。
这支部队,只有一个任务:执行军法。
在战场上,他们负责督战。任何临阵脱逃、畏缩不前者,都会被他们从背后,用“止戈箭”精准射翻,然后拖回军法处,当众斩首。他们的存在,是维持一支军队纪律的最后底线。按照《大唐军法》,非主帅手令,任何人都无权调动这支悬在所有士兵头顶的利剑。
李嗣业此刻调动他们,已是……越权。
凉州城外,十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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