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石头从怀中取出一份卷宗,推到他面前,“重要的是,我家主人想请先生看看这个。若先生能为这份构想查漏补缺,提出良策,那我们便有合作的可能。”
沈辞狐疑地打开卷宗,只看了一眼,呼吸便急促起来。
卷宗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——“清吏司”!
下面是关于这个虚构机构的详细构想:设风、雷、山三部,一司情报,一司惩戒,一司后勤。其宗旨是“澄清吏治,肃正朝纲,上达天听,下安黎民”,权力极大,却又受最高掌权者直接节制……
这……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大胆构想!比他所有的策论加起来,都要来得石破天惊!
沈辞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,他废寝忘食地沉浸了进去,时而拍案叫绝,时而蹙眉深思,拿起笔就在旁边空白处写下自己的见解和补充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他写下最后一个字,抬头时,才发现那位“石管事”不知何时已经离去。
而在另一间厢房,洛云曦正通过特制的听音管,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。
与此同时,城南的一处僻静宅院里,秦风也遇到了他的“考验”。
他被告知,有一桩悬案,若能在一个时辰内破解,便有重金酬谢,并能拜见一位大人物。
宅院里布置了一个模拟的凶案现场,线索错综复杂,极具迷惑性。秦风被辞退后,生活困顿,为了生计,他接下了这个挑战。
他沉浸在案件中,展现出了惊人的洞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。从地上的灰尘痕迹,到物品的摆放细节,再到不易察觉的划痕,他一步步抽丝剥茧,最终在规定时间内,精准地还原了“案发经过”,并指出了幕后真凶的特征。
当他说出结论时,石头再次从幕后走出,抚掌赞叹:“秦校尉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秦风看着他,眼神警惕: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
石头微微一笑:“一个能让你一身本领得以施展的地方。请随我来。”
最终,沈辞和秦风,一前一后,被引到了同一间厢房。
当看到对方时,两人都愣了一下。一个是被罢黜的东宫旧臣,一个是失意的郎将之子,都是京城里最新的失意者。
他们还没来得及揣测对方的来意,厢房的珠帘后,缓缓走出一个身影。
一袭素雅的白裙,未施粉黛,却姿容绝世。那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,仿佛能洞察人心。
“慧……慧安县主?!”沈辞和秦风同时失声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他们怎么也想不到,搅动京城风云,扳倒太子,如今声名赫赫的慧安县主,会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。
洛云曦缓缓走到主位坐下,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,不带一丝情绪,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沈先生,你的补充策论我看过了,鞭辟入里,足见大才。清吏司若设,‘山部’掌印使之位,非你莫属。”
她又转向秦风:“秦校尉,你的勘察之能,世所罕见。京兆府不用你,是他们的损失。清吏司‘风部’,正缺你这样一位能洞悉黑暗的眼睛。”
两人心神剧震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。
洛云曦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,继续道:“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。太子倒了,你们成了无根的浮萍,受尽白眼,报国无门。你们不甘,你们愤懑。但这个朝廷,让你们失望了,不是吗?”
她的话,如同一把尖刀,精准地刺入两人内心最痛的地方。
“这个天下,病了。病在吏治腐败,病在上下壅塞。病根不除,今日倒下一个太子,明日还会有新的太子。换汤不换药,百姓依旧疾苦,尔等的才华,依旧会被埋没。”
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千钧。
“而我,将要成立的清吏司,就是要成为一把刮骨疗毒的刀!它不属于任何党派,只对我,以及未来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负责。它的目的,就是让有才者居其位,让贪腐者无所遁形,让这个天下,恢复一丝清明。”
她站起身,目光灼灼地看着二人。
“我给不了你们高官厚禄,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你们都将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无名之辈。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——一个让你们的才华得以尽情施展,让你们的抱负得以实现的舞台。”
“沈辞,你想要的清明吏治,我给你权力去建立。秦风,你想要追查的罪恶真相,我给你利刃去撕开。现在,告诉我你们的选择。”
沈辞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女子,心中翻江倒海。他从她的眼中,看到了一种他从未在任何皇子、大臣眼中看到过的东西——那是一种破而后立的决心和气魄。
他猛地起身,郑重地长揖到底:“沈辞,愿为主公驱驰!”
秦风更是热血沸腾,他想起了自己屡破奇案却被上司抢功,想起了父亲一生忠勇却落得罢官的下场。他单膝跪地,声音铿锵有力:“秦风,愿为司主效死!”
看着眼前俯首称臣的二人,洛云曦知道,她的“清吏司”,终于有了第一块坚实的基石。
风部之眼,山部之盾,已然归位。
接下来,就是等待那柄最锋利的雷霆之剑,以及,将这一切公之于众,震惊天下的时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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