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元真水界内,时光仿佛失去了意义。苏怜雪盘坐于水晶柱旁,周身笼罩在一层浓郁的湛蓝色光晕之中,如同一个巨大的水茧。光晕由精纯无比的真水之精构成,正被她以《云水幻心诀》缓缓炼化,融入丹田金丹。那粒不朽金丹在如此海量本源水气的滋养下,愈发璀璨夺目,表面云水道纹流转不息,体积虽未增大,但散发出的气息却愈发厚重磅礴,隐隐有龙吟水啸之声传出,显然正进行着某种深层次的蜕变。
朱高燨静立一旁,气息与整个真水界相融,仿佛化作了此地的一部分。他的神识如水银泻地,细致地监控着怜雪炼化的每一分进程,确保万无一失。同时,他也分出一缕心神,遥遥感应着真水界深处那几处核心禁地的动静。他能感知到,最外围那处与怜雪产生共鸣的禁地,其外围防护正在缓缓减弱,似乎真的认可了怜雪身上的纯净水元道韵,开启了某种考验机制。
“机缘已至,能否把握,看她自身造化。”朱高燨心中淡然。他虽可强行破开禁制,但那无异于拔苗助长,真正的传承,需契合道心,通过考验方能获得。这是怜雪必须独自面对的关卡。
三日之后,笼罩怜雪的湛蓝光晕骤然向内一缩,尽数没入其体内!她身躯微微一震,双眸骤然睁开,眸中竟有湛蓝色的神光一闪而逝,周身气息轰然爆发,比之前强盛了何止一倍!金丹中期,水到渠成!
不仅如此,她感觉自身对水属法则的感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,心念微动,周身便有淡淡水雾缭绕,可随心化作水滴、冰晶、甚至模拟出微小的云雨变幻!对真水之精的掌控更是如臂指使!
“燨哥哥,我突破了!”怜雪欣喜地看向朱高燨,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,眼中充满光彩。
朱高燨微微颔首:“根基稳固,道韵初成,尚可。”他目光转向真水界深处,“你之气息,已引动此地一处分殿禁制,传承考验即将开启。此去,需凭自身之力,渡过‘真水炼心’之关,方能得见真法。”
他话音未落,只见远处那根与怜雪气息共鸣最强烈的巨大水晶柱,忽然荡漾起层层水波般的涟漪,柱身内部流光旋转,凝聚成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蓝色光门,门内幽深,散发出玄奥的波动。
“真水炼心?”怜雪望向那道光门,感受到其中传来的阵阵令人心悸又带着诱惑的道韵波动,心中既紧张又期待。她知道,这是燨哥哥为她争取来的天大机缘,也是检验她修行成果的时刻。
“谨守本心,明见真我。水无常形,道亦无常势。去吧。”朱高燨的声音平和,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怜雪深吸一口气,将状态调整至最佳,对朱高燨重重点头:“怜雪定当尽力!”说罢,她毅然转身,一步踏入了那蓝色光门之中。
身影消失,光门涟漪平复,水晶柱恢复原状,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。
朱高燨依旧静立原地,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空间,落在那光门之后的考验之地。那里,是金仙以无上法力构筑的幻心大阵,针对的正是修士的道心与意志。他虽不能直接插手,但其强横的神识却如同最明亮的灯塔,牢牢锁定着怜雪的心神,确保她即便在幻境中沉沦,也不会真正迷失。
光门之后,并非实体的殿宇,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水域。天上是水,脚下是水,四周皆是缓缓流动、映照着无数光影的流水。苏怜雪悬浮其中,仿佛置身于水的世界本源。
忽然,周围的水流开始变幻,浮现出种种景象:
她看到了幼时苏府后花园的秋千,父母慈爱的笑容,那是她早已模糊的温暖记忆;景象一变,又是建文朝破灭之夜,府邸燃起冲天大火,亲人惨死,自己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拖入水牢,冰冷的污水淹没口鼻,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吞噬而来;画面再转,是朱高燨如神兵天降,将她从水牢中救出,带她看江南烟雨,游洞庭浩渺,守她西山静修,护她金丹初成……一幕幕,或美好,或痛苦,或安详,皆是她内心深处最深刻的印记,被这“真水炼心”大阵引动、放大!
“爹!娘!”
“冷……好冷……放我出去!”
“燨哥哥!”
怜雪心神剧震,这些真实无比的情感冲击如同潮水般涌来,试图撼动她的道心。尤其是水牢的阴冷绝望与朱高燨带来的温暖安宁形成极致对比,让她心神摇曳,几乎要沉溺其中。
“谨守本心,明见真我……水无常形,道亦无常势……”就在她心神即将失守之际,朱高燨平和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,在她心间响起。
怜雪猛地一咬舌尖,剧痛让她瞬间清醒!她明白了,这些景象无论真假,皆是过往云烟,是修行路上的尘垢!她的道心,当如明镜,映照万物而不染;当如流水,历经坎坷而依旧东流!
“散!”她于心中发出一声清叱,金丹光芒大放,精纯的水元道韵扩散开来!那些幻象如同泡影般,在她坚定的道心面前,纷纷破碎、消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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