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,如同他们此刻悬在深渊边缘的心。老烟枪和他手下残兵眼中刚刚燃起的、对白马驿行动的狂热,被大壮一声压抑不住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呻吟,瞬间浇灭了大半。
所有人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到那个躺在地上、气息奄奄的庞大身躯上。
大壮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,而是一种泛着死气的青灰。左臂伤口处的绷带已经被不断渗出的、带着恶臭的黄绿色脓血浸透,高高肿起的皮肤亮得吓人,边缘呈现出不祥的暗紫色。他的身体在无意识中微微抽搐着,牙关紧咬,额头滚烫,显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感染和败血症迹象。
盘尼西林似乎已经失去了作用。再不进行彻底的处理,这条胳膊保不住是小事,命都可能要丢在这里。
“二娃哥……大壮哥他……他好像不行了……”山猴子的声音带着哭腔,颤抖得不成样子。黑娃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眼睛通红。
老烟枪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鼓舞士气的话,可看着大壮那副惨状,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,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。他手下那些残兵更是面露惧色,刚刚提起的那点勇气,在死亡赤裸裸的威胁面前,显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没有药品,没有医生,在这荒山野岭,重伤几乎就等于死亡。这个认知,像冰冷的铁链,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王二娃蹲在大壮身边,伸出手,轻轻揭开那被脓血黏连的绷带一角。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气味扑面而来,伤口深处的肌肉已经发黑坏死,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碴。
他的眉头微微蹙起,眼神凝重到了极点。
不能再等了。
他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山猴子和黑娃身上:“按住他。肩膀,大腿,用力。”
山猴子和黑娃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王二娃要做什么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但他们没有半分犹豫,立刻扑上去,用尽全身力气,死死压住了大壮完好的右肩和两条不断抽搐的大腿。
“老烟枪,找点干净的水,还有,火烧旺点。”王二娃继续吩咐,语气不容置疑。
老烟枪反应过来,连忙招呼手下:“快!快弄水!把火烧旺!”
残兵们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,有人用破碗去接岩缝渗水,有人拼命往火堆里添加枯枝,篝火顿时旺了不少,跳动的火苗将王二娃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。
王二娃从贴身的衣物里,取出了他那把缴获的、保养得锃亮的日军刺刀。冰冷的刀身在火光下反射着寒芒。他又取出最后一小瓶酒精,缓缓浇在刀身上,然后将其伸入篝火中灼烧。
滋滋的声响和腾起的青烟,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二娃哥……你……你要干啥?”一个黑云寨的年轻残兵忍不住颤声问道,脸上写满了恐惧。
王二娃没有回答。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灼烧的刺刀上,直到刀尖微微发红,才缓缓抽出。他没有看任何人,只是对山猴子和黑娃再次确认:“按紧了。”
两人重重点头,额头上青筋暴起,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。
王二娃深吸一口气,眼神瞬间变得如同万古寒冰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他左手稳稳按住大壮肿胀滚烫的左臂上臂,右手握着那柄烧红的刺刀,对准伤口深处那处明显错位、并被脓血和坏死组织包裹的骨碴,毫不犹豫地,刺了下去!
“嗤——!”
滚烫的刀尖接触到腐烂皮肉的瞬间,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,一股混合着焦糊和恶臭的白烟猛地腾起!
“呃啊——!!!”
昏迷中的大壮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,庞大的身躯如同垂死的巨蟒般剧烈挣扎起来!山猴子和黑娃拼尽全力,几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,才勉强将他按住!
周围的残兵们看得脸色惨白,有几个甚至忍不住扭过头去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老烟枪的独眼也狠狠抽搐了一下,死死盯着王二娃的动作。
王二娃的手稳得像铁铸的一般,没有丝毫颤抖。刺刀在他手中,仿佛变成了最精密的手术器械,精准地剥离着坏死的肌肉和组织,寻找着那碎裂的骨碴。他的“共振视界”在此时开启到极致,不是观察能量,而是如同最高倍的手术显微镜,清晰地“看”到伤口内部每一丝肌肉纤维的走向,每一块碎骨的位置,以及那些如同蛛网般蔓延的、代表着感染的暗色区域。
脓血和黑色的坏死组织被一点点刮除、挑出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。大壮的惨叫声渐渐变成了无意识的、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嗬嗬声,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痉挛。
王二娃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这不是体力消耗,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和对自身能量精细操控带来的巨大负荷。他必须控制好刺刀的力度和深度,既要清除干净所有感染源,又不能伤及重要的血管和神经。
时间,在篝火的噼啪声和大壮压抑的痛苦呜咽中,缓慢而煎熬地流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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