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过程，在物理世界不过三次心跳的时间。
就在他准备切断连接，清除所有临时痕迹的刹那——
【警告：检测到非授权数据流模仿合法协议。来源：后勤管理子系统-L3区。目标：伪装归档服务器-β。协议：底层指令集绕过。判定：高威胁潜行渗透。】
【“烛龙”防御矩阵启动：物理隔离目标区域网络端口；启动反向数据注入追踪；触发安全部队一级响应。】
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同时在林辰的指挥光屏和白夜视网膜界面上响起！
几乎在警告响起的同一毫秒，白夜视网膜上的虚拟界面瞬间红光爆闪！
一股强大的、伪装成系统维护数据流的反向追踪信号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，沿着他刚刚建立的隐秘通道，凶猛扑来！
“反应速度……比预估快了0.3秒。”白夜瞳孔微缩，心中并无太多惊慌，反而升起一股棋逢对手的兴奋。
林辰设置的陷阱，果然不止一层！那个二级加密区的诱饵，本身就是一个更精密的触发装置！
他的手指在现实中依旧保持着放松的姿态，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，仿佛对终端的突然卡顿感到些许不满。
但在虚拟层面，他的思维速度飙升至极限。
放弃清除所有痕迹已经来不及了。反向追踪信号太快太猛。
电光火石之间，他做出了决断。
“断！”
意识指令下达。他主动切断了与那个古老后门的连接，但不是简单的断开，而是在断开的瞬间，向那个后门所在的芯片区域，注入了一段极其恶性的、能够引发局部电路过载并物理烧毁特定存储单元的微代码！
“滋啦——”
远在舰体另一个区域的某个后勤管理终端内部，发出一声轻微的、如同静电释放的脆响，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从散热孔飘出。
那个古老的后门，连同其所在的芯片部分功能，被彻底、物理性地抹除。
同时，白夜之前留下的那个“观察眼”程序，在自我湮灭前，将记录到的“烛龙”最初0.5秒的反应数据——包括追踪信号的特征码、优先级判断逻辑等——压缩加密，通过一条预设的、单向广播式的废弃通讯频道，将其伪装成一段无效的设备状态更新数据，发送了出去。
这段数据将会在舰内循环一段时间后自动被系统清理，极难被追踪源头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视网膜上的虚拟界面彻底消失。
他仿佛刚刚回过神来，看着似乎因为“系统故障”而闪烁了一下的终端屏幕，微微蹙眉，然后再次伸手，按下了正常的关机键。
工作室陷入黑暗，只有舷窗外的星光，勾勒出他平静的侧影。
---
指挥室内。
林辰看着光屏上迅速归于平静的监控数据。
“统帅，目标连接已中断。追踪信号在抵达后勤子系统L3区第7号终端时失去目标。该终端部分芯片出现物理性烧毁，初步判断为针对性微代码攻击所致。”
埃德加上校语气凝重，“对方非常果断，牺牲了渗透路径以保全自身。我们未能完成源头定位。”
林辰的脸上看不出喜怒。他的目光落在“烛龙”系统记录下的、那短暂交锋的数据上。
“0.5秒内完成连接、下载、判断、触发防御、实施物理销毁并尝试转移数据。”
林辰缓缓道，“这种反应速度和决断力，不是普通间谍能拥有的。他甚至还有余力，在最后时刻偷走了我们一点‘东西’。”
“偷走？”埃德加一愣。
林辰调出另一份数据，那是“烛龙”监测到的、在废弃通讯频道中出现的一段异常状态数据流，虽然伪装得很好，但流量和编码模式存在微小的、不自然的峰值。
“他带走了一部分‘烛龙’的初始反应特征数据。他在分析我们。”
林辰的嘴角，勾起一丝极淡的、近乎欣赏的弧度，“真是个……胆大包天的客人。”
这次试探，他确认了几件事：
白夜拥有远超普通学者的、顶尖的电子战渗透与反追踪能力。
他对联邦，乃至“深蓝号”的某些陈旧系统底层极其了解，甚至能利用早已被遗忘的漏洞。
他的目标，确实指向联邦内部安全情报。
而白夜，同样也获得了他的“收获”：亲身体验了“烛龙”系统的部分威力和反应模式，确认了林辰对他的怀疑和试探，并且……感受到了那位统帅深不可测的布局能力。
第一回合的无声攻防，看似以白夜的渗透失败和路径摧毁告终，但双方都从这次交锋中，汲取了关于对手的、宝贵的信息。
平手。
或者说，是一场更为激烈的、智力博弈的开始。
林辰关闭了监控光屏，对埃德加吩咐道：“明天上午的战略推演会议，照常举行，邀请白夜博士参加。”
“是，统帅。”
林辰站起身，走到巨大的观景舷窗前，凝视着窗外无垠的宇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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