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凛清理完地面,站起身,目光不可避免地与近在咫尺的闻劭对上。台灯的光线从侧面打来,在闻劭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,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,嘴唇也失去了血色,只有那双眼睛,因为疲惫和某种情绪而显得湿漉漉的,像蒙了一层水光的琥珀,脆弱得惊人。
陆凛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,钝痛蔓延开来。他一直知道闻劭清瘦,但直到这样近距离地、毫无遮挡地对视,他才真切地感受到,这只乌鸦有多么单薄,仿佛用力一折就会碎掉。
“你……”陆凛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沙哑了,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,“需要休息。”
闻劭看着他,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和……某种更深沉的东西,那层一直以来用以自卫的冷静外壳,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。他轻轻挣了一下手腕,陆凛下意识地松开了力道,但没有完全放开。
“休息?”闻劭扯了扯嘴角,那笑容苍白而无力,带着点自嘲,“Corvus会休息吗?下一个可能被‘引导’的人会休息吗?陆凛,我们慢一步,可能就意味着……”
他的话没能说完。
因为陆凛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动作。
他抬起另一只手,用指腹,极其笨拙地、带着粗砺茧子的触感,擦过了闻劭冰凉的、眼下那抹刺眼的青黑。
这个动作完全超出了两人之间所有已知的互动模式,超越了搭档、同谋、甚至争吵对手的界限。它带着一种原始的、近乎粗野的温柔,像头狼舔舐同伴伤口般,生涩却直接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雨声、呼吸声、以及彼此骤然失控的心跳声,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。
闻劭彻底僵住,瞳孔微微放大,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凛。他能感受到那根手指带来的、与他冰冷皮肤截然不同的灼热温度,像烙铁一样,烫进了他的心底。
陆凛也像是被自己这个动作惊住了,手指停留在闻劭的眼睑下,进退维谷。他看着闻劭眼中清晰的震惊和那迅速弥漫开来的、复杂难辨的情绪,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另一种更加汹涌的、名为渴望的情绪,在他胸腔里激烈冲撞,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。
“……别说了。”陆凛的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,他像是在对抗某种巨大的引力,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,“我知道……我都知道。”
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闻劭,那里面不再有冰冷的命令,也没有焦躁的愤怒,只剩下一种近乎赤裸的、带着痛楚的坚决。
“但是闻劭,”他叫了他的名字,不再是疏离的“闻老师”,也不是冰冷的全名,而是带着某种沉重分量的两个字,“我不能……我绝不会看着你把自己耗干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说出了那句盘旋在他心底许久的话:
“Corvus很重要,案子很重要,但……”他的目光如同最深的夜,牢牢攫住闻劭,“你,更重要。”
这句话,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所有伪装、所有界限、所有理智的防线。
闻劭怔怔地看着他,看着这个一向冷硬如铁的男人,此刻眼中那不容错辨的、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炽热与担忧。手腕上残留的触感,眼下尚未散去的灼热,以及耳边这石破天惊的话语,像潮水般冲击着他。
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冷静的观察者,是游走在边缘的乌鸦,可以清晰地剖析陆凛每一次情绪波动下的本能。直到此刻,他才明白,当这头孤狼撕开所有防御,展现出最原始、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保护欲时,所带来的冲击力,足以颠覆他所有的冷静自持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陆凛看着他茫然又无措的样子,心底那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。他不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,遵循着内心最汹涌的冲动,低下头,狠狠地、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珍视,吻住了那双因为惊愕而微张的、失去血色的唇。
雨,还在下。
敲打着窗户,像是为这跨越了所有界限的瞬间,奏响了一曲混乱而磅礴的乐章。
在这个充满案件卷宗和冰冷数据的办公室里,在Corvus阴影的笼罩下,狼与乌鸦,终于突破了那层摇摇欲坠的“本能边界”,以一种最直接、最原始的方式,确认了彼此在对方生命中,那早已无法剥离、也绝不容有失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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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剧场:次日清晨
(第二天,技侦小王抱着一叠资料兴冲冲推开办公室门)
小王:陆队!闻老师!有重大发现!我们……呃?
(办公室内,陆凛正板着脸,动作却异常轻柔地把一条薄毯盖在趴在桌上睡着的闻劭身上。闻劭眼下青黑依旧,但睡颜安稳,唇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。)
陆凛:(猛地回头,眼神锋利如刀,对小王做了一个噤声的凶狠手势)
小王:(瞬间噤声,缩了缩脖子,小心翼翼地退出去,轻轻带上门,内心疯狂OS:我什么都没看见!陆队那眼神是要杀狼灭口啊!不过……闻老师身上那毯子,好像是陆队一直放在自己更衣柜里那条?)
(门外,小王挠了挠头,总觉得今天的陆队,虽然眼神更凶了,但好像……有哪里不一样了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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