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观的人群吞咽了一下口水，王小旗？这十四五岁的少年竟是一名巡检司小旗！天呐，如此年轻便是从九品武职，将来还不得当大将军啊。
“好箭法！”
“小旗好箭法！”
“朝廷神箭营正在招募神箭手，就在城东边儿，小旗去试试啊。”
王长乐朝众人拱手一礼，带着妹妹三人离开，进入一家绸缎庄子，绸缎庄子老板刚刚可是瞧的真切，眼前这少年一对招子尖着呢。
赶忙堆起满脸笑容，亲自从柜台后迎出来，哪儿敢用歪货糊弄，直接把最好的压箱底棉布翻出来。
“小哥儿，这几种棉布料子好，苏杭和松江的，您瞅瞅这色段儿，而且价格爽利，你肯定喜欢。”
王长乐上手摸了摸，小倩微微点头道：“哥，是好货。”
庄子老板有些惊讶，乡下丫头竟是个识货的，个个儿都不是平头老百姓啊，暗自庆幸还好刚刚泼皮无赖替自己试了水，没敢以次充好，不然这会儿轮到自己叫苦不迭了。
“好，松江粗布，苏杭细布各来五匹，咦，这个怎么卖？”
王长乐见一旁摆着三叠有花纹的棉布，料子细腻，也是好货，问老板。
“小哥儿好眼力，要不您是神箭手呢，这是染色印花布，用的是茜草根染的色，好看的紧，寻常妇人见着都走不动道儿，就是...比寻常料子贵五成，您看？”
小倩眼睛一下就亮了，好漂亮的花纹啊，母亲和姑姑穿上了一定美的冒泡嘞。
“哥~”小倩拉长尾音。
“老板，这个也来五匹。”
“好嘞，小哥儿真有眼光。”
老板喜得见牙不见眼，连声吩咐伙计打包。
买了衣裳，隔壁的胭脂店也逛逛吧，小倩没用过这玩意，抹在脸上试了试，用水银镜一照，一点也不好看，像是猴屁股，撇了撇嘴，甩下四十个铜板，买了两盒脂粉给娘和姑姑，自己才不用呢。
大包小裹的基本上样样都买了些，王长乐很是满意，用的还是五名逃兵的不义之财，更开心了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转身进入旁边的店铺。
没过几分钟，提着五个槐木算盘出来了，自家生意慢慢做起来了，酿酒，加工皮子，熏肉，算账也要提上日程，必然少不了算盘，小勇即将读书识字，肯定也要用算盘学习算数，小倩聪明伶俐，学起来也很快。
“栓柱，算盘有你妹妹一个，你妹妹还小，加工皮子容易伤到手，以后让她学习算账吧。”
栓柱妹妹过了年应该是八岁，比小勇大一岁，每天和一堆十多岁的女娃子泡在加工皮子坊里，很难融入进去，又不似小倩这般领头的，索性学习算账，另辟蹊径。
“长乐哥，我...”
“就这样吧，待会儿把买的布料，吃食挑出来一部分，你带回家去，杀逃兵你也出了力，这些是你应得的。”
栓柱无语凝噎，喉头滚烫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，只好给长乐哥深深一辑，表达自己的感激。
就在这时，街上突然骚动起来。
“让让！让让！”
一队青州卫所军押着几个犯人走过，铁链哗啦作响，行人纷纷避让，定睛看去，犯人身着破烂军服，俨然又是逃兵。
对这些棣州府逃兵，王长乐没有半分可怜之意，杀良冒功，强抢民女，可谓是无恶不作，更别提自己曾两次被这伙儿人盯上，活该被镇压。
“呸——”
铁蛋啐了一口，他是恨极了这帮子棣州府逃兵，恨不得上去砍两刀，照着脚筋砍，为爹报仇！
嗖——
就在这时，繁华的大街上，忽然响起一声爆鸣。
最后一名犯人脑袋中箭，鲜血喷溅在青石板上，应声而倒，连着前方脚链锁在一起的犯人跌倒一片，爬不起来。
“哈哈哈哈哈！！！！”
“我射中了！！”
肆无忌惮的狂笑声，紧接着便是马蹄踩踏青石板路的声音，八九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从后方缓缓驶过，为首之人座下一匹烈马，赤红如血，赫然便是今早在客栈窗户见过一面的贵公子。
青州卫所军小旗面色难看，虽说是犯人，可当街射杀，这也太狂傲，太不给青州军面子了！让手下护住犯人，忍着怒气上前，问道：
“方少爷，你这是何意？”
贵公子手持一把缠金线的角弓，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，神情倨傲，驾着高头大马径直去到青州卫所军小旗面前。
嘴角一勾，轻轻一夹马腹，烈马顿时会意，上半个马身子高高扬起，蹄子冲着州卫所军小旗比划着，将其逼退，又喷了两口白气，俨然侮辱人模样。
“不过是个戴罪犯人，本少爷替你们料理了，怎么？还要谢赏不成？”
气氛死寂，小旗手背青筋暴起，却强压着怒火退开，方家在州府势力庞大，远不是自己一个小旗能惹的，除了认怂还是认怂。
王长乐不动声色地将小倩护在身后，这方少爷多半便是州府里的二世祖，缠金线角弓，非五品以上武官不得使用，家族势力定然通天，尽量不要招惹，甚至不要出现在其面前，以免上演什么强抢民女的戏份。
“哼！怂货，没意思，我们走！”
“驾！”
州府的少爷们策马狂奔，街道瞬时鸡飞狗跳，有个卖糖人的老汉躲闪不及，货架被撞翻在地，晶莹的糖画碎了一地。
巡检司的人看见了就当没看见，想管也无能为力啊，别说惩罚了，今个这么一射，上面反而会赐下“逃兵暴动，奋勇杀寇”的嘉奖，谁敢管？
就算是青州卫所军上告，方家手眼通天，亮出事后补办的兵备道手令，死者又没个亲属申诉，你又能如何？日后还会被方家报复，谁敢多事？
说实话，今天这青州卫所军小旗敢质问方家少爷，已然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了。
“这个月第三次了吧？”
“前些次还说是不小心，这次明晃晃的射杀，太嚣张了。”
“嘘，小点儿声，让方家人听见，你不想做生意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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