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红鲤承诺的六个小时,在希望要塞紧张的备战氛围中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指挥中心里,全息星图上那个被标记出的坐标区域被不断放大、分析。
叶红鲤苍白的脸上映着流动的数据光,电子义眼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闪烁——这是她运算负荷接近极限的表现。
“路线计算完成度87%……”
她轻声汇报,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平稳:
“但有个问题。”
苏沉舟走到她身边:
“说。”
“这片区域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,常规潜航会被发现。”
叶红鲤调出一个复杂的能量流动模型:
“猎杀者不是在那里‘巡逻’,它们就是那片空间本身的一部分。任何外来的规则扰动,都会像往平静湖面扔石头一样明显。”
阿木蹲在角落研究他的菌丝样本,闻言抬起头,头顶的叶子晃了晃:
“那俺的蘑菇崽子能溜进去不?它们可不会‘扰动规则’,它们就是顺着规则长的。”
这话让叶红鲤顿了一下。她快速调取数据,眼中闪过一道蓝光:
“理论可行……如果你的菌丝能模拟终焉环境的能量特征,或许能避开初步侦测。但需要样本——我们需要知道那片区域具体的能量指纹。”
“那就去取呗。”
雨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她斜倚在门框上,指尖转着那柄暗红纹路的飞刀:
“反正本来就要去,提前踩个点而已。”
灵风抱着他的断星剑走进来,一袭白衣纤尘不染,剑眉星目间带着剑修特有的清冷傲气。
他瞥了雨柔一眼,淡淡道:
“不知彼而战,是为莽夫。雨柔堂主总是这么急躁。”
“哟,剑阁阁主教训的是。”
雨柔翻了个白眼:
“哪比得上您老人家,打架前还要先焚香沐浴、对月吟诗三首呢。”
灵风眉头微皱,但没接话,转向苏沉舟:
“苏兄,我带队去。剑阁弟子最擅潜入侦查。”
“就你那些走路都要排成剑阵的木头疙瘩?”
雨柔嗤笑:
“潜进去给人当靶子还差不多。”
“总好过某些人一身毒药味,隔三里地就被发现了。”
“那也比你强,一身装逼味儿,十里外都能熏死人。”
苏沉舟揉了揉太阳穴:
“行了。”
两人这才闭嘴,但互相瞪了一眼。
就在这时,刺耳的警报突然响起。
不是一处,是三个区域同时报警——但这次不是猎杀者袭击。
“能源中枢备用管道破裂!”
“菌毯核心区培养液泄露!”
“医疗区净化系统过载!”
格罗姆的咆哮从通讯器里炸出来:
“他娘的!不是攻击!是设备自己出问题了!所有东西都在……在‘老化’!”
苏沉舟眼神一厉:
“不是老化。是那片区域的时间流速被干扰了。”
他瞬间明白过来——猎杀者确实没有直接进攻,但它们用了一种更阴险的手段:
从规则层面干扰要塞周边的时间流。这种干扰不是均匀的,而是像涟漪一样时快时慢,导致不同区域的设备承受了不同的时间压力,精密部件在加速老化与减速凝固之间反复拉扯,最终崩溃。
“它们在消耗我们的维修资源。”
叶红鲤快速分析数据流:
“也在测试我们的应对极限。这是一种……战术试探。”
璃心从医疗区发来紧急通讯:
“重伤员的状况在恶化!时间流速异常影响了药物代谢,我需要稳定环境!”
阿木已经跳了起来:
“俺去菌毯区!那些小崽子对时间变化最敏感,说不定能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
雨柔突然打断他,猩红的眼眸眯起:
“你们有没有觉得……这手法太‘细腻’了?”
众人都看向她。
“之前的猎杀者,攻击方式简单粗暴——抹除、扭曲、破坏。”
雨柔走向控制台,指尖划过那些异常数据曲线:
“但这次……这是精准的、分区域的、多参数协同的时间干扰。像外科手术,不像野兽撕咬。”
灵风抱剑而立,冷冷道:
“你的意思是,来了个会动脑子的?”
“恐怕不止会动脑子。”
雨柔转头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
“人家这操作水平,可比某些只会摆pose的剑修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。”
灵风脸色一黑:
“你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
苏沉舟打断两人:
“雨柔说的有道理。这次来的可能不是普通猎杀者。”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,新的警报响起——这次只有一处,却是所有人都最不愿意听到的地方:
“指挥中心外层护盾检测到规则渗透!渗透率0.3%……0.7%……1.2%……在加速!”
苏沉舟背后的虫翼猛然展开,暗金血纹光芒大盛。混沌感知已经捕捉到了——有什么东西正在从现实结构的“缝隙”里渗进来,不是暴力突破,而是像水渗入海绵那样,悄无声息地改变着局部的规则基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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