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,是裂隙边缘唯一的主旋律。
那缕伪装成归乡气息的波动,此刻在陆雪琪的错瞳中,被无限放大,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寒。
那一撇,歪得太过工整,像一个生疏的学徒,竭尽全力模仿大师的“神来之笔”,却不知那真正的神韵,恰恰在于无心之失。
那转折处的迟滞,并非力量不济,而是一种犹豫,一种……不确定的模仿。
这股气息没有杀意,没有吞噬的欲望,反而透着一股近乎可怜的笨拙。
它在试探,像一个迷路的孩子,拿着一张画得不像的家庭合照,挨家挨户地询问,这里是不是我的家。
陆雪琪的心脏猛地一沉,她几乎是本能地低语出那个颠覆性的结论:“它不是想骗我们回家……是怕我们不认它。”
声音极轻,却如惊雷贯入韩林濒临破碎的识海。
剧痛中,他强行封闭了大部分感知,只留下一丝最敏锐的灵觉,紧紧缠绕着那缕伪造的气息。
刹那间,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碎片被这熟悉的震颤撬动。
那是青云山祖师祠堂,午后阳光斜斜地洒在陈旧的木地板上。
年少的他,正被师尊无咎道人罚抄门规。
写到“正心诚意”的“诚”字时,他一时走神,右边的一撇,歪得不成样子。
他正懊恼,无咎道人却笑着走过来,用指腹轻轻擦去那个歪扭的笔画,握着他的手,一笔一划,重新写下工整的一撇。
师尊温和的声音犹在耳畔:“心有旁骛,字才会走偏。但知错能改,便是道心之始。”
那被擦去的、歪掉的一撇,那份独属于他的、笨拙的错误,其震颤的频率,与此刻裂隙中这缕气息的“核心”,何其相似!
韩林猛然睁眼,眼中血丝密布,但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。
他明白了。
这不是简单的模仿,而是更高明的窃取——窃取“记忆”本身。
他没有时间解释。
几乎是同一瞬间,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。
他体内的伪火种,那枚由无数错误与执念凝聚的残魂,本是他最后的底牌。
此刻,他毫不犹豫地将其以神念强行压缩,再压缩,直至化作一枚比芥子还要微小的印记,印记的形状,正是当年那个歪掉的“撇”!
他不动声色地将这枚微型错字印记,如同一根毒刺,悄然藏入了诚锋剑的剑脊深处。
这一次,不是诱饵。
这是一个“情绪陷阱”。
一个用他自己最真实的错误记忆打造的,专门引诱“模仿者”的陷阱。
“雪琪。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过来。”
陆雪琪立刻靠近,韩林抬起颤抖的手,指尖划破,带着温热的血,在她冰凉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字。
触感微弱,但每一个笔画都像烙铁一样烫进她的心里。
“你—不—信—我—我—也—信—你。”
写完,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在她耳边嘶声道:“别让它看出你还记得那个祠堂。就当……你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‘错’。”
陆雪琪的身体僵住了,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她怎么可能不记得?
七年前,无咎道人仙逝,她在整理师尊遗物时,于一卷废弃的经文背面,发现了一张被小心翼翼夹在里面的旧纸。
纸上只有一个字——“诚”。
而那个字右边的一撇,歪得触目惊心。
旁边是师尊的批注,只有两个字:“道初。”
那一刻,她才恍然大悟。
原来,当年韩林在祠堂写歪的那个字,根本不是无心之失,而是他故意留下的“认亲暗记”!
一个只有他和师尊,或许还有她这个旁观者才知道的,独一无二的“错误”。
一个证明“我之为我”的印记。
这裂隙背后的东西,显然通过某种方式窥探到了这段记忆,却只学到了皮毛。
它以为那一撇是无咎道人“纠正”后的模样,所以才模仿得如此工整,如此可笑!
信任。韩林在赌,赌她能瞬间领会这一切。
陆雪琪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。
她抬起头,目光直视那道不断收缩又扩张的裂隙,眼神中的迷茫与警惕瞬间化为一片冰冷的决然。
她没有去拔诚锋剑,而是学着韩林的样子,用诚锋剑锋利的剑刃,在自己白皙的指尖轻轻一划。
血珠沁出,殷红如血玉。
下一刻,她在虚空中,以自己的鲜血为墨,以天地为纸,重重地写下了那歪掉的一撇!
笔画笨拙,歪扭,充满了少年人独有的、无法复制的懊恼与倔强。
这不是试探。
这是“记忆锚定术”!是以最真实的“因”,去钓那虚假的“果”!
刹那间,风云突变!
整道空间裂隙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,剧烈地朝内收缩,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。
而那缕伪造的气息,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野兽,又像是终于找到了“正品”的赝品,竟发了疯似的,主动从裂隙中挣脱出来,直直地吸附到了陆雪琪手中的诚锋剑锋刃之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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