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家的马车刚在季家小院门口停稳,脚刚沾地,早已焦急等候在门口的姚小星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,脸色发白,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:
“姑娘!你们可算回来了!不好了!秀秀姐……秀秀姐被她相公带走了!”
季知棠心头猛地一沉,像是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。“什么时候的事?怎么带走的?”她急声问道,连日来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。
“就是今儿上午,你们刚走没多久。”姚小星语速飞快,“那李肆来到店里,黑着一张脸,二话不说,扯着秀秀姐的胳膊就往外拖,秀秀姐挣扎了几下,根本拗不过他……我们想拦,可他那个样子太吓人了……”
季知棠脸色瞬间冷了下来。她立刻对何氏道:“娘,您和小星看好家,照看知蘅。我去李家看看!”她绝不能让章秀秀再回到那个魔窟里去挨打受骂。
何氏也是一脸担忧,连连点头:“你快去,小心些,千万别跟他们硬来!”
季知棠转身就走,脚步又快又急,心中的怒火与担忧交织燃烧。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赶往李家所在的巷子,脑海中不断浮现章秀秀惊恐的眼神和手腕上的淤青。
然而,就在快要接近李家那处低矮院舍时,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从旁边闪了出来,拦在了她的面前。是李大娘。她头发有些散乱,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慌,更让季知棠心惊的是,李大娘的额角有一块新鲜的乌青,嘴角也破了皮,渗着血丝。
“季……季姑娘!”李大娘喘着粗气,张开双臂拦住去路,声音带着哭腔,“你别去!不能去啊!”
季知棠猛地停住脚步,又急又怒:“李大娘!您这是做什么?您不是也心疼秀秀姐吗?您看看您自己……您儿子连您都打?为什么拦着我?再不进去,秀秀姐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!”
李大娘浑浊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,她死死抓住季知棠的胳膊,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又像是用尽全力阻止她前进:“是秀秀……是秀秀让我拦着你的!姑娘,你听我说!这次你帮了她,下次……下次我儿发起疯来,她会被打得更惨啊!”
季知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为什么?李肆为什么突然又把秀秀姐带走?”
李大娘羞愧地垂着头,声音越来越低:“是……是我糊涂,编了个谎,说你们季家聘秀秀做女管事,还假造了张契约……”她识字不多,那契约漏洞百出,哪里瞒得过读过书的儿子?
“我原想让她在你们那儿躲个清净,也让我儿消停些。谁知……竟被他识破了。今日趁你们不在,他直接闯去把人抓了回来……”
正说着,院里隐约传来女子压抑的哭泣,夹杂着男人粗暴的呵斥。季知棠心头一紧,仿佛被什么狠狠攥住。
“我去找他!”她转身就要往里冲,“我就说真是请秀秀姐来做管事的——”
“没用的!”李大娘死死拉住她手腕,枯瘦的手指微微发颤,声音里满是绝望,“他不会再信了……现在说什么,他都只觉得是我们联手骗他。你这一闹,等你们走了,秀秀只怕更……”
李大娘枯瘦的手指却像铁钳一样死死箍着她,老泪纵横地哀求:“姑娘!算大娘求你了!你这次闯进去,撕破脸,我儿定然恼羞成怒,等你们走了,秀秀还有活路吗?你让我去劝,我去劝劝他……你回去吧,回去吧……”
看着李大娘脸上的伤痕,听着院子里隐约传来的动静,季知棠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口中尝到一丝血腥味。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她明白李大娘说的是实情,在这个夫权至上的世道,她一个外人,即便此刻强行介入,或许能暂时平息一场暴力,但之后呢?章秀秀还是要回到这个家里,承受变本加厉的折磨。
最终,她猛地闭上眼,深吸了一口气,强压下翻腾的情绪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好……我回去。大娘,您……您多护着点秀秀姐。”
回到季家小院,她反手合上房门,独自坐在昏暗中,只觉胸口像被什么堵着,沉甸甸的透不过气。
她不由想起曾在书卷中读到的李清照——那样一个才情灼灼的女子,面对第二任丈夫张汝舟的拳脚相向,想要挣脱婚姻的枷锁,竟也难如登天。
最终,她只能不惜一切,揭发丈夫“虚报举数入官”之罪,借由“夫犯徒流,妻可请离”的律例才得以脱身。可她自己,却也因“妻告夫”而触犯刑律,银铛入狱。
这冷冰冰的律条本身,就已道尽南宋女子想要逃离不幸婚姻,须付出何等代价——往往要以丈夫的入罪为前提,而妻子自己,也难逃刑责。
她不甘心。蓦地站起身,她推门而出,径直走向季知舟的书房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:“舟哥儿,把你的《宋刑统》借我一用。”
季知舟见姐姐脸色难看,眼神却异常坚定,没有多问,默默地将那部厚重法典搬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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