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屋的浴室并不大,只有一盏昏黄的吸顶灯散发着有些电压不稳的光芒。
狭小的空间里,充满了潮湿的水汽,以及一股混杂着碘伏、酒精、雨水和淡淡血腥味的特殊气息。
“坐好。”
贺云屹将那个唯一的木质圆凳踢到了萧荆身后,声音低沉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。
萧荆乖顺地坐下。
此时的她,早已脱去了那件被雨水和海水彻底浸透、又在战斗中变得破破烂烂的外套,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。
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合着她的肌肤,勾勒出她那虽然瘦削、却蕴含着惊人爆发力的身体线条。
但此刻,那线条上,却布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。
最严重的,是左臂。
那是之前在冲出钟楼时,为了护住头部,被飞溅的钢化玻璃碎片狠狠划开的一道口子。
虽然经过了雨水的冲刷,伤口边缘已经有些泛白翻卷,看起来格外狰狞。
贺云屹半跪在她面前,那双平日里握枪杀敌、稳如磐石的大手,此刻捏着一把小小的医用镊子,竟然在微微地颤抖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进行一场比拆除核弹还要精密的微操。
“可能会有点疼。”
他抬起头,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,满是心疼。
“忍一下。”
萧荆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伤口,嘴角微微一扯。
“这点伤,死不了。”
在末世,这种程度的皮外伤,甚至连让她皱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有。
“闭嘴。”
贺云屹凶了她一句,但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怒意,反而全是宠溺的无奈。
他低下头,开始处理伤口。
镊子小心翼翼地探入皮肉,将那些残留的、细碎的玻璃渣,一点一点地夹出来。
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。
就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,生怕稍微用点力,就会让这件珍宝彻底破碎。
萧荆静静地看着他。
看着这个男人低垂的眉眼,看着他挺直的鼻梁上挂着的一滴将落未落的水珠,看着他因为极度专注而紧紧抿起的薄唇。
这就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、令敌人闻风丧胆的“猎鹰”吗?
此刻的他,温柔得就像换了一个人。
“嘶……”
当酒精棉球触碰到翻卷的伤口时,强烈的刺痛感还是让萧荆的肌肉本能地抽搐了一下。
贺云屹的手立刻停住了。
他抬起头,对着那个伤口,轻轻地吹了一口气。
那温热的气流,拂过冰凉的肌肤。
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,也仿佛吹进了萧荆的心里。
“好了,玻璃渣都清理干净了。”
贺云屹放下镊子,拿起纱布,开始为她包扎。
然而,就在他的指尖滑过她手臂内侧的时候,他的动作再次顿住了。
在那里,除了这道新鲜的刀伤之外,还纵横交错着无数道陈旧的疤痕。
有烧伤,有贯穿伤,有猛兽撕咬留下的齿痕……
那些伤疤,有的已经淡化成了白色的细线,有的却依然像蜿蜒的蜈蚣,狰狞地趴在她白皙的皮肤上。
每一道伤疤,都是一次死里逃生。
每一道伤疤,都记录着她所经历过的绝望与挣扎。
贺云屹的手指,颤抖着,抚上了那一道道旧伤。
他的指腹粗糙,却带着滚烫的温度。
那是他对她过去的触碰,也是对他缺席了她那些痛苦岁月的……无声忏悔。
“这些……”
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……一定很疼吧。”
他不敢想象,在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女身上,到底发生过什么。
他只知道,看到这些伤痕的瞬间,他的心,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。
萧荆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手臂。
那些丑陋的疤痕,在她眼中早已是身体的一部分,是她活下来的勋章。
但此刻,在贺云屹那充满了怜惜与心痛的目光下,她竟然第一次产生了一种……想要把它们藏起来的冲动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她想要抽回手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掩饰。
“早就不疼了。”
“别动。”
贺云屹并没有放开她。
相反,他低下头,做出了一个让萧荆浑身僵硬的举动。
他将自己的嘴唇,轻轻地印在了那些陈旧的伤疤上。
温热,柔软,湿润。
那个吻,没有丝毫的情欲。
只有一种近乎于虔诚的、想要抚平一切伤痛的、极致的温柔。
“以后……”
他抬起头,那双黑沉沉的眸子,隔着氤氲的水汽,深深地望进了萧荆的眼底。
“……不会再让你受伤了。”
“我保证。”
这是一句誓言。
一个男人对他的女人,最沉重的誓言。
萧荆怔怔地看着他。
看着那双倒映着自己影子的眼睛,看着那里面翻涌着的、毫不掩饰的深情。
这一刻,她那颗早已被钢铁和冰雪包裹的心脏,终于彻底地融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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