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尧学把一支空解药瓶轻轻放在桌上，瓶底和金属台面碰出一声脆响。
所有人都盯着它，像是在看一场失败的判决。
赵宇的手指还在终端上滑动，权限日志翻到底，没留下半点入侵痕迹。他咬了下后槽牙：“系统干净得不像话，反而更不对劲。”
苏如烟靠在墙边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太阳穴。
刚才回溯监控时看到的画面太整齐了，那八分钟里，所有人动作都卡在合理范围内，没人多走一步，也没人少说一句话。就像被剪辑过。
“我们被安排了。”她低声说，“从测试成功那一刻起，每一步都在别人剧本里。”
王昊抱着双臂站在角落，战术冷藏柜已经被他重新封印，贴上了自己做的手写标签。“我收东西这么多年，第一次觉得箱子里少了啥，却查不出谁拿的。”他顿了顿，“这比偷还恶心。”
陈雨桐坐在桌沿，玉佩攥在手里，指节发白。“老鬼送来的图纸救了我们，但他从不露脸。现在内部出了问题，他却一直没动静？”
话音未落，主控屏，像心跳一样，跳了一次就消失了。
但甄尧学认得这个频率，是老鬼上次发警告用的加密信道。
“他在线。”甄尧学立刻调出信号追踪程序，“而且他知道我们现在在怀疑什么。”
“等等。”赵宇猛地抬头，“要是他知道我们在怀疑内鬼，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是谁？”
“他不能。”苏如烟忽然开口，“他怕连累我们。如果他的身份暴露，对方会顺着线索反向清剿所有关联者。”
王昊挠了挠头：“所以咱们现在是，一边防外面的混沌，一边防自己人，还得等一个戴面具的情报贩子来救命？”
甄尧学站起身，“他该来了。”
他走到控制台前，快速布置三重能量监测阵，第一层锁晶核波动，第二层扫声波监听，第三层切断所有对外网络接口。
做完这些，他按下通讯器：“所有人退出主通道，B区封闭十分钟，非授权不得进入。”
门锁落下的声音响起。
过了好一会，走廊尽头的监控画面出现一个人影。
他走得不快，花衬衫洗得发白，右眼是冷蓝色的机械义眼，左脸戴着半透明面具，袖口露出一角青铜鼎纹身。
每一步都踩在监控盲区切换的间隙里。
甄尧学抬手，地面瞬间裂开一道细缝，弦理论切割精准划出警戒线。
“站那儿。”他说，“别再往前。”
那人停下，缓缓举起双手，声音低沉：“你们刚打赢了一场看不见的仗，也中了一个很老的圈套。”
“老鬼？”周野上前半步，声音绷紧。
“我是周明远。”他摘下半边面具，露出一道贯穿眉骨的旧疤，眼角的纹路竟和周野有七分相似，“是，你爷爷周振邦的生死兄弟。”
周野呼吸一滞。
苏如烟死死盯着他袖口的纹身，青铜鼎底刻着《考工记》残篇，那是“平衡组织”的唯一信物，只存在于三十年前的国能局绝密档案里。
“你说你是周野爷爷的人？”赵宇冷笑，“一句亲戚就让我们信你？谁知道是不是混沌派来的演员？”
周明远没反驳，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，纸张泛黄，边缘焦黑，显然经历过火灾。“这是振邦临终前写的。他说，若混沌再起，就找周家血脉一起阻止。”
周野接过信，手指微微发抖。纸上是爷爷熟悉的钢笔字：
【明远，若小野已觉醒，请代我告诉他，守护比力量更重要。】
他喉咙动了动，没出声，但眼眶红了。
“这信可以伪造。”赵宇仍不松口，“你一直匿名传情报，到底图什么？黑市交易？还是想借我们当枪使？”
“图活命。”周明远平静地看着他，“也图不让你们死得太冤。”
他按下机械眼侧面的按钮，空中投出一段加密影像，九秘结社的暗网交易记录清晰浮现：
【悬赏烛龙首级，兑换S级情感晶核，限七日内提交证据】。
“我是国能局卧底，代号[烛龙]。二十年来，我帮过三十一个觉醒者小队，二十七个全灭了。”他声音没变，可字字像压着沙，“我不露脸，不是不信你们，是怕我的脸，会变成你们的催命符。”
甄尧学盯着他看了几秒，收起切割仪：“你说你是周振邦的战友……那你应该知道，当年你们藏[平衡]密钥的地方。”
“紫禁城角楼第三根梁木。”周明远立刻接上，“刻着《考工记》圆者中规，方者中矩，那段。”
甄尧学点头：“对了。”
陈雨桐轻声问：“那你为什么现在才现身？之前那么多危机，你都不肯露面，偏偏选在这个时候？”
周明远环视众人，目光停在周野脸上：“因为，只有当年轻人不再为学科争斗，而是为守护而战时，平衡才有希望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你们守住了文字领域，救了平民，赢了正名战。我等的就是这一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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