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一鸣心中微松。
“但是,”电子音话锋一转,“你的‘船’必须留在原地。你的伙伴,也必须留在外面。只许你一人进来。”
条件苛刻,完全是将他置于任人宰割的境地。陆一鸣眉头瞬间皱起,转头用眼神询问伊丽丝。
伊丽丝对他轻轻摇头,精神力波动传来清晰讯息:“没关系,我在这里。他们的防御工事虽坚固,但对我构不成致命威胁。我的精神力可覆盖整个厂区,情况不对我能第一时间感知。你去吧,小心。”
得到伊丽丝确认,陆一鸣才放下心。但他还是对着大门方向,纠正了对方用词,声音不大,字字清晰:“可以。但我的伙伴不是‘女伴’,她是伊丽丝。”
他强调了“伙伴”和她的名字。这并非无谓计较,而是一种态度。伊丽丝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是平等的存在,他不能容忍别人用轻佻或附属品的词汇称呼她。
扩音器沉默两秒,似乎未料到他会纠结于此。随即,沉重钢铁大门内部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,仿佛无数巨型齿轮正在费力啮合转动。半米厚的钢制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道仅容一人的狭窄缝隙,缝隙里透出昏黄灯光与一股更浓郁的、混杂着热蒸汽和金属切削液味道的热浪。
陆一鸣最后看了伊丽丝一眼,对她点头,然后转身,独自一人走入这座钢铁堡垒。
在他踏入缝隙的瞬间,身后大门便以远比开启时更快的速度轰然关闭,沉重撞击声在身后响起,彻底隔绝了外界光线与声音,也将他与唯一退路隔断。
门后世界与外界死寂截然相反。
一股澎湃热浪与震耳欲聋的工业噪音瞬间将他吞没。这是一片无比巨大的厂房空间,挑高至少三十米,穹顶纵横着粗壮钢梁轨道。无数大功率工业照明灯悬挂而下,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。
机器轰鸣此起彼伏,构成了这里的主旋律。大型冲压机每次落下都让地面微颤;数控机床高速旋转刀头发出的尖锐啸叫;电焊迸发出的“滋啦”声伴随刺目蓝白弧光,在各角落不断闪现。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创造气息。
穿着统一蓝灰油污工作服的男男女女,正在各自岗位忙碌。他们脸上大多带着疲惫,眼神却异常专注。一角,几名工人协力操作巨型龙门吊,将一块数吨重钢锭缓缓吊起,送向远处锻压机。另一边,一个戴着厚厚护目镜的年轻女孩,正熟练操作一台精密线切割机,火花在她面前飞溅,她却纹丝不动。更远处,几人围着一台巨型柴油发电机维护调试。
这里没有能力者身上张扬外放的能量波动,每个人都是普通人,却洋溢着一种别样力量感。那是纯粹由人类智慧、技术和辛勤汗水凝聚的创造热情。他们不依赖虚无缥缈的超凡之力,而是在用双手,用人类文明传承的工业技术,在这末世中强行开辟出一片可以掌控的秩序。
陆一鸣内心受到某种触动。这与他在启蒙者基地独自研究,或在图书馆与米淑琴交流是完全不同的感受。那是个体对知识的探索,而这里,是群体将知识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宏大场景。
一名身材高大、面无表情的守卫早已等在门后。他穿着同样工装,但手臂上多了一个红色袖标,上面用白漆画着一个齿轮与扳手交叉的图案。他手中端着一把由步枪改造、加装了高压气罐与电击枪头的武器,眼神锐利扫了陆一鸣一眼,没有说话,只是歪歪头,示意他跟上。
陆一鸣跟随守卫穿过嘈杂厂区。他能感到周围工人投来的目光,其中充满审视、好奇及一丝深藏戒备。他们显然对外来者保持着高度警惕。
他们走上一道通往二楼的铁制楼梯,最终来到一扇挂着“厂长办公室”牌子的门前。守卫敲门,得到里面一声含混不清的“进来”后,推开门,侧身让陆一鸣进去,自己则像一尊雕塑般守在门外。
这间由厂长办公室改造的工坊,与其说是办公室,不如说是高级工程师的私人实验室。空间很大,却被各种杂物塞得满满当当。墙上挂着几张巨大的泛黄机械结构图,上面用红蓝笔迹标注了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与修改意见。几排铁架子上堆满各种型号的轴承、齿轮、活塞及一些陆一鸣也叫不上名的精密零件。
房间中央是一张厚重钢板焊接的巨大工作台,台上散乱放着游标卡尺、千分尺、各种型号扳手与螺丝刀。几张摊开的设计图纸被压在零件下,上面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能量核心模型。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浓烈到呛人的机油与金属混合气味。对任何机械爱好者而言,这里简直就是圣地。
一个头发花白、身材微胖的老者正背对门口,趴在那张巨大工作台上。他穿着一身被油污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蓝色工作服,戴着一副度数很深的老花镜,正聚精会神用一把游标卡尺,测量一个刚加工出的金属齿轮精度。他动作一丝不苟,专注得仿佛世界只剩他与手中那个小小零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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