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证据?”高文渊冷笑一声,“证据就是尔等无法解释为何钦差会在尔等看守下暴毙!证据就是顾长渊拥兵自重,与太子殿下过从甚密!陛下,臣收到密报,顾长渊在北疆,恐有……不臣之心!”他终于图穷匕见,将矛头直指顾长渊与太子的关系,其心可诛!
龙椅上的皇帝,眉头微微蹙起,目光扫向顾长渊。
顾长渊心中凛然,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正准备拿出部分铁盒中的密信作为反击,一直沉默的肃王,却突然开口了。
“高御史,”肃王声音平淡,却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,“陛下面前,妄测储君,可是大罪。顾将军与太子,乃是君臣,何来过密之说?至于北疆之事,本王全程监审,尚有疑点,需详加查证。然,赵安国通敌,证据确凿,北狄用毒,亦是事实。此刻边关未稳,便急于构陷守城功臣,高御史……意欲何为?” 他话锋犀利,直接将高文渊的指控顶了回去,甚至暗指其别有用心。
高文渊脸色一变,没料到肃王会在此刻为顾长渊说话。
就在这时,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入殿中,面色惊恐,扑倒在地,声音颤抖带着哭腔:“陛……陛下!不好了!东宫……东宫传来急报,太子殿下……殿下……薨了!”
如同晴天霹雳,在金殿上空炸响!
太子……薨了?!
刹那间,整个金殿死一般寂静!所有人都僵住了,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名内侍。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,身体晃了晃,脸色瞬间煞白,手指颤抖地指着下方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!!”
“太子殿下……半个时辰前……薨了!”内侍痛哭失声。
轰!大殿之内,如同炸开了锅!百官失色,惊骇,恐惧,各种情绪交织。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薨逝,这意味着什么?朝堂的天,要变了!
顾长渊与林婉清如遭雷击,浑身冰凉!太子是他们最大的依仗,太子一死,他们不仅失去了庇护,更可能被太子政敌视为必须清除的余孽!高文渊眼中瞬间闪过狂喜与狠厉之色!
肃王也是脸色骤变,猛地看向御座上的皇帝,眼神深处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……一丝极快的算计。
“陛下!陛下节哀!”高文渊率先反应过来,噗通跪地,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,“国不可一日无储君!太子殿下英年早逝,实乃国殇!当务之急,是稳定朝局,另立国本!然,在此之前,需肃清宵小,以安社稷!顾长渊、林婉清二人,身负重案,又与东宫牵连甚深,太子骤然薨逝,恐与之脱不了干系!臣请陛下,即刻将此二人拿下,严加审讯!”
他竟要将太子之死也栽赃到顾长渊和林婉清头上!
“高文渊!你血口喷人!”林婉清气得浑身发抖。
顾长渊一把拉住她,目光死死盯住高文渊,又看向御座上面无血色的皇帝,心中一片冰冷。他知道,最坏的情况发生了。太子一死,他们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。
“陛下!”肃王再次开口,声音沉痛却带着一丝决断,“太子新丧,举国同悲。然,国事为重,不可自乱阵脚。顾长渊、林婉清一案,关系边关稳定,需慎重。且太子之事,缘由未明,岂可妄加牵连?臣以为,当务之急,是处理太子丧仪,稳定朝纲。顾、林二人,可暂押天牢,容后详审。”
他没有完全替顾长渊开脱,而是采取了拖延策略,先将他们关入天牢,既是保护,也是控制。
皇帝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,他无力地挥了挥手,声音沙哑疲惫:“就……依肃王所言。将顾长渊、林婉清……押入天牢,候审。退朝……” 说完,他踉跄一下,在内侍的搀扶下,转身离去,背影萧索。
“臣等告退!”百官心思各异地躬身退下。
高文渊狠狠瞪了顾长渊和林婉清一眼,冷哼一声,拂袖而去。
肃王走过顾长渊身边时,脚步微顿,目光极其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句:“好自为之。” 随即大步离开。
如狼似虎的御前侍卫上前,除去了顾长渊和林婉清的冠戴,镣铐加身。
“长渊……”林婉清握住他冰凉的手,眼中没有恐惧,只有无尽的担忧与决绝。
“别怕。”顾长渊反手握紧她,目光扫过这金碧辉煌却冰冷刺骨的金殿,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“这盘棋,还没下完。婉清,相信我。”
两人在侍卫的押解下,走出金殿,走向那深不见底的天牢。殿外,夜色如墨,寒风凛冽。太子的死,如同最后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,彻底引爆了京师的权力格局。而他们的命运,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变,坠入了更深的漩涡。真正的风暴,此刻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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