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,在龙凤号的甲板上洒下一片碎金。海风带着冰原的寒气渐渐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咸湿的暖意——船队已经驶离极北海域,正向南方的皇城方向靠近。
甲板上,几张木箱拼成的临时长桌旁围坐着众人。宁承焕靠着船舷,青金色的龙鳞在阳光下泛着微光,左臂的伤口已经用龙族秘药包扎好,只是偶尔还会传来刺痛;萧承漠蹲在桌边,手里把玩着一支银箭,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眉头拧成了疙瘩;苏清禾坐在萧承宇身边,指尖轻轻拂过三域镜的边缘,盲眼处的青纱随着海风微微颤动,神色间带着一丝忧虑;真周显则抱着老守镜人的青铜镜,镜片被他用软布擦得锃亮,时不时低头看一眼,像是在研究什么。
“船队再有三日就能抵达皇城近海。”宁承焕率先开口,目光扫过众人,“现在该定个章程了——下一步,我们往哪走?”
话音刚落,萧承漠“啪”地将银箭拍在桌上:“这还用说?当然是追去黑冰海!周隐那杂碎受了伤,正是斩草除根的好机会!放他活着,迟早是个祸害!”
“黑冰海是龙族禁忌海域,里面的浊灵王实力不明。”宁承焕摇了摇头,语气沉稳,“我们现在人手不足,清禾和承宇都带伤,真周显和龙裔们也需要休整。冒然闯入黑冰海,胜算太低。”
他顿了顿,指了指真周显怀里的青铜镜:“而且老守镜人临终前说‘影痕在皇城’,青铜镜里映出的宫墙黑影绝不会假。皇城是帝都,一旦影痕爆发,波及的是数十万百姓,比周隐一个人的威胁更大。我主张先回皇城,查清影痕的底细。”
“可周隐逃去黑冰海,说不定就是为了勾结浊灵王,回头再打皇城的主意!”萧承漠急道,“等我们在皇城查清楚,他早就恢复实力了!到时候腹背受敌,更被动!”
两人各执一词,甲板上的气氛渐渐凝重。船员们都识趣地退到了船尾,只留下银澜站在桅杆旁,手按剑柄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——作为龙凤号的护卫队长,她虽不参与议事,却时刻保持着戒备。
“承宇哥,你怎么看?”苏清禾轻轻拉了拉萧承宇的衣袖,声音轻柔却带着分量,“冰龙使者说,三域镜‘好像少了点什么’。我总觉得,镜子的事不解决,就算回了皇城,心里也不踏实。”
萧承宇一直没说话,此刻听到苏清禾的话,终于抬起头。他的目光落在三域镜上,镜面的银光在午后的阳光下流转,映出甲板上的人影,却始终没有冰龙使者说的“三域影”。
“清禾的担心有道理。”萧承宇缓缓道,“三域镜是守镜人的核心,它的‘缺失’可能关系到后续对抗影痕的力量。但皇城的事更急——老守镜人不会骗我们,青铜镜里的影痕,很可能是整个极北影痕的源头。”
他看向真周显:“真周显,青铜镜现在能映出更清楚的景象吗?”
真周显立刻点头,小心翼翼地将青铜镜放在桌上,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镜面。随着他的动作,镜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,原本模糊的宫墙黑影渐渐清晰起来——
这次不仅能看到朱红的宫墙,还能看到墙下的地基。地基深处,无数青黑色的影痕像树根般缠绕着,在地下蔓延出一张巨大的网。而影痕的中心,似乎藏在皇城地下的某处,隐约能看到一块黑色的石碑,石碑上刻着与极北裂隙中相同的域外文字。
“是皇城地下!”真周显的声音带着震惊,“影痕不是在地面的宫墙,而是在地下!老守镜人说‘影痕的源头’,指的应该就是这处地下石碑!”
萧承宇的瞳孔微微收缩:“周隐在极北折腾那么久,甚至不惜用影核引发冰龙窟崩塌,根本不是为了三域镜,而是为了掩护皇城地下的影痕扩散!他逃向黑冰海,很可能是缓兵之计——要么是为了拖延时间,让地下影痕彻底成型;要么是去黑冰海找能激活石碑的东西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周隐的最终目标,还是皇城地下的影痕源头?”宁承焕瞬间明白了,“他逃去黑冰海,是想引我们去追,好给皇城的影痕争取时间!”
萧承漠也愣住了,他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这么说……是我急了?那杂碎倒是比我想的狡猾。”
“不是你急,是他算计得太狠。”萧承宇摇头,目光重新落在青铜镜上,“现在看来,必须先回皇城。只有查清地下影痕的底细,毁掉源头,才能彻底断了周隐的念想。至于黑冰海……等皇城的事了了,再集结力量,去找他算账不迟。”
苏清禾轻轻点头:“嗯。皇城的百姓不能有事。三域镜的事,或许回皇城后,能从守镜人的古籍里找到线索。”
宁承焕站起身,拍了拍萧承漠的肩膀:“就这么定了——全速返航,先回皇城。银澜,”他对桅杆旁的护卫队长喊道,“通知各船,调整航向,直抵皇城港口!”
“是!”银澜应声,转身快步走向船尾的信号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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