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将黑水沼边缘的瘴气林染上一层诡异的暗红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息与若有若无的甜腥味,那是沼泽深处毒瘴与腐烂生物混合的味道,令人头晕目眩。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,盘根错节的树根与湿滑的苔藓遍布,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致命的泥潭。毒虫蛇蚁在阴影中窸窣作响,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在密林深处若隐若现。
这便是南疆绝地——黑水沼。比周仓预想的更加凶险。
一行人艰难地行进在沼泽边缘相对干燥的“硬地”上。周仓走在最前,灵识如同无形的触手,全力展开,警惕着周围的一切。他手中拎着那名被俘的蛮人头领,如同拎着一只死狗。苏婉清与三名仅存的带伤护卫紧随其后,人人面色凝重,紧握兵刃,大气不敢出。
“壮……壮士,再往前……就是黑水沼深处了。”苏婉清看着手中一份绘制在兽皮上的古老地图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根据祖传秘图,那处通往巫咸国遗迹的古老祭坛,应在沼中‘蛇颈湾’附近。只是……那里已是毒瘴核心区域,更有……更有‘黑水玄蛇’出没的传说。”
“黑水玄蛇?”周仓眉头微皱,他从左慈手札中也见过此名,据说是一种栖息在黑水沼深处的上古异种,剧毒无比,凶悍绝伦,便是炼神境修士遇上也极为棘手。
“哼!汉狗!敢闯黑水沼,惊扰玄蛇大人,你们死定了!”被拎着的蛮人头领突然挣扎着嘶吼起来,眼中充满怨毒与一丝诡异的狂热,“玄蛇大人会吞了你们!巫神会惩罚你们这些亵渎圣地的外人!”
“巫神?”周仓目光一寒,五指微微用力,煞气透体而入,蛮人头领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,浑身抽搐。“说!你们黑蝎部,还有那‘巫神’,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股阴邪力量从何而来?”
“呸!休想……休想从我口中……啊!”蛮人头领极为硬气,但周仓的煞气如同万蚁噬心,岂是他能抵挡?片刻之后,他便精神崩溃,断断续续地吐露了一些信息。
原来,约在半年前,一位自称“巫神使者”的神秘人降临黑蝎部,展示出强大的“巫法”与“神迹”,轻易折服了部落首领。使者赐予部落一种名为“噬魂巫咒”的邪恶力量,能让战士力量暴增,悍不畏死,但代价是逐渐丧失心智,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。而作为交换,黑蝎部需听从使者号令,不断袭击过往商队,抓捕活人,尤其是身具修为或特殊命格者,献祭给“巫神”。此次袭击苏家商队,正是看中了商队中可能有“灵秀”之人。
“巫神使者……噬魂巫咒……献祭……”周仓与苏婉清对视一眼,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。这手段,与曹丕、百损道人何其相似!难道那“巫神使者”,就是曹丕派来南疆的爪牙?他们的目的,果然是巫咸国遗迹?献祭活人,是为了开启遗迹,还是……炼制那邪阵?
“那使者现在何处?祭坛又在何方?”周仓厉声追问。
“使者……行踪不定……祭坛……在蛇颈湾……玄蛇巢穴附近……有……有部落勇士守卫……”蛮人头领说完,便昏死过去。
周仓将其丢给一名护卫看守,面色凝重。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。这黑水沼,不仅是天然绝地,更成了“巫神”势力经营的一处魔窟!前路危机四伏。
“苏小姐,地图给我。”周仓接过兽皮地图,仔细观看。地图绘制得颇为精细,标出了黑水沼中几处相对安全的路径与危险的毒瘴区、妖兽巢穴。那“蛇颈湾”位于沼泽深处,三面环水,形如蛇颈,是一处绝地,唯有退潮时露出一条狭窄的“脊骨路”可以通行。而古老祭坛,就在脊骨路的尽头。
“必须在下次退潮时,通过脊骨路,抵达祭坛。”周仓沉声道,“否则,一旦涨潮,或是惊动那黑水玄蛇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苏婉清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密密麻麻的危险符号,俏脸发白,但还是坚定点头:“全凭壮士做主。”
是夜,众人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土丘上扎营休息。周仓布下简单的预警禁制,亲自守夜。沼泽的夜晚更加恐怖,各种诡异的嚎叫、嘶鸣不绝于耳,浓重的瘴气在月光下泛着五彩斑斓的致命光晕。周仓盘膝而坐,一边运转玄功抵御瘴气,一边警惕地感知着四周。
子夜时分,异变陡生!
“嘶嘶——嘶嘶——”
一阵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,从营地周围的泥沼中传来!周仓猛地睁开双眼,灵识扫过,脸色微变!只见无数条色彩斑斓、粗细不一的毒蛇,正从泥浆中悄然滑出,如同潮水般向营地围拢过来!它们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昂起,冰冷的竖瞳在夜色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!
“敌袭!是蛇群!”周仓低喝一声,惊醒了众人。
“啊!”苏婉清与护卫们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蛇群,吓得魂飞魄散!
“结圆阵!火把!”周仓临危不乱,下令道。护卫们强忍恐惧,点燃火把,背靠背结成防御阵型。毒蛇天性畏火,被火光一照,攻势稍缓,但依旧层层叠叠地围了上来,口中蛇信吞吐,毒牙闪烁着幽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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