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绝一步踏出,剑意本已锁定天涯,意在寻那旧时代的最后一声回响——战无双。
然而,他身形未动,整个世界却先一步回应了他。
一股无法抗拒,甚至超越他当前理解的宏大力量,并非强硬的拉扯,而是一种温和却不容置喙的牵引。仿佛一条奔流入海的江河,终于抵达了命定的终焉。
他放弃了抵抗,任由这股力量包裹自己。
眼前的时空并非撕裂,而是如一幅被精心卷起的古老画卷,在他面前徐徐倒展。万千景象化作流光,城市、山川、废墟、人海……所有他曾踏足或凝望过的地方,都在以一种超越光速的姿态向后飞驰。
这不是他在穿梭,而是整个世界,在恭送他前往最后的宿命之地。
当光影的洪流最终停歇,一切喧嚣归于死寂,林绝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无比熟悉,又无比陌生的地方。
破败的街角,唯一一盏路灯在风中闪烁着残命般的昏黄微光,将他的影子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。空气里,弥漫着雨后铁锈与垃圾发酵的独特气味,一滴水珠顺着生锈的管道滴落,在死寂中砸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。
这里……
林绝缓缓抬眼,望向那面布满涂鸦与裂纹的墙壁。墙面上,仿佛还沁着早已干涸的、属于他上一世的滚烫鲜血。
这里是他被白景明一剑穿心,在无尽怨毒与不甘中含恨而终的地方。
也是他睁开双眼,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,重获新生的起点。
“原来,是这里……”他轻声呢喃,声音里听不出喜悲。
起点即是终点,因果循环,莫过于此。
彻骨的怨毒,焚心的不甘,曾是他重生之初,驱动他拖着残破灵魂前行的唯一燃料。那份恨意,是足以将世界烧成灰烬的业火,是他踏出深渊的第一步。
他仿佛又看到了白景明那张因极致的权力与快意而扭曲的脸,听到了他最恶毒、最尖锐的诅咒在耳边回响。甚至能感觉到,那柄冰冷的剑锋穿透心脏的幻痛。
然而此刻,当这些记忆如退潮的海水般再次涌上心头,林绝的内心却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,连一丝涟漪也未曾泛起。
恨?
那火焰早已熄灭。
当他选择背负起整个文明的重量,当他每一次在废墟中救起一个哭泣的孩童,当他看到秦晚的眼眸中倒映出新世界的蓝图,当他看到白小胖从一个怯懦的胖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巨擘……那份源于自身的仇恨,便在一次次的守护中被冲刷、稀释,最终化作了炉中温存的余烬。
复仇,是为了过去的自己。
守护,是为了他们的未来。
他的脑海中,闪过的不再是白景明、苏文渊那些狰狞或伪善的面孔,而是他用尽一切换来的刹那烟火——是龙城千万民众劫后余生的欢呼,是天机阁基地里伙伴们或争吵或大笑的鲜活身影,是新世界的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,照在孩子们脏兮兮却充满希望的脸庞上。
林绝站在宿命的街角,对着虚空,像是在对前世那个满腔不甘的自己做最后的告别。
他轻声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,却又清晰得仿佛是对整个旧时代的宣判。
“白景明,你赢走了我的一生,我却……守护了一个世界。”
“我们,两清了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感觉到灵魂深处,那道源于个人恩怨、缠绕了他两世的最后枷锁——“咔嚓”一声,轰然破碎。
他的心境,从未有过的空明澄澈,仿佛一片洗去了所有尘埃的蔚蓝天空。道心,在这一刻臻至真正的圆满。
也就在这一刻,他面前的虚空中,一本古朴厚重的书籍无声无息地浮现,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,只是直到此刻才允许被看见。
【因果倒转之书】。
它不再需要林绝的召唤。当林绝完成了最后的内心和解,斩断了最后一丝属于“人”的执念,它便自动现身,来履行它与他最终的契约。
书页“哗啦啦”地自动翻动,速度越来越快,最终停在了空白的最后一页。
上面没有繁复的图文,只有一行行由法则之力构成的、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的金色古字,仿佛是宇宙诞生之初便已写下的条款。
「此为根除‘深渊模因’之终法」
「以‘因果奇点’之身为薪,燃尽存在之基,筑绝对之锁,放逐模因于时空之外,使其归于永恒虚无。」
「代价:行此法者,其名、其行、其存在之痕,将于万千时空,亿兆生灵之记忆与因果中,尽数抹消,归于‘无’。」
「世界将获新生,然无人铭记。汝之过往,皆成虚妄。」
最后,所有文字隐去,只在页面中央留下一个散发着古老韵味的符文,以及符文下方一句简洁的问询。
「汝,可愿行此法?」
冰冷的法则,剖开了最残酷的现实。
这不是死亡。死亡,尚有墓碑,尚有追忆,尚有存在的证明。
这是……彻底的虚无。是从未存在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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