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星台上,海风依旧,带着一丝咸腥和化不开的寒意。魁星岛主那句“她是一把钥匙”的余音,仿佛还萦绕在顾长生的耳畔,每一个字都重如山岳。
化神期修士的威压早已散去,但顾长生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,却远比刚才更为猛烈。他静静地站着,目光投向无垠的星海,深邃的眼眸中,倒映着万千星辰,却无一能照亮他心中的迷雾。
董萱儿,魔染之源,钥匙……
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,构成了一个他从未预想过的、远比原着中任何危机都更加恐怖的真相。他本以为自己是棋手,跳出棋盘,拨动因果,修正那些“意难平”。可直到此刻,他才惊觉,自己或许从一开始,就踏入了一张更大、更无形的棋盘。
“小友似乎心事重重。”
平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,魁星岛主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后,仿佛从未离开。这位化神期的存在,气息收敛到了极致,就像一个凡人,但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,却让顾长生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顾长生缓缓转身,拱手道:“晚辈只是在想,前辈口中的‘魔染’,究竟是何等存在,竟需要如此布局。”
岛主没有直接回答,他抬起头,望向远方天际线与海面交接之处,那里,一团不祥的乌云正在汇聚,隐约有雷光闪烁。他伸出一根手指,随意地朝着那个方向轻轻一点。
没有声音,没有光华。
但数千里之外,那片海域骤然掀起滔天巨浪,一头刚刚突破至结丹后期的深海妖兽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庞大的身躯便在无声无息中寸寸崩解,化为齑粉,连同它的妖丹与元神,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。那团刚刚成型的劫云,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风轻云淡,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。
顾长生瞳孔微微一缩。这一指,看似随意,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却让他心神剧震。这便是化神期的力量,言出法随,一念之间,定人生死,抹消存在。
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韩立那张谨慎而坚毅的脸。
‘韩老魔若是看到这一幕,怕是会骇然失色,将所有底牌都捏在手里,思考如何逃命吧。’
顾长生心中自嘲一笑。‘可他,又怎会知道,与这化神修士的随手一击相比,那‘魔染’的真相,才真正是能让元婴、甚至化神都感到不寒而栗的恐怖。’
韩立的惊骇,在这种级别的秘密面前,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“看到了吗?”岛主收回手指,声音依旧平淡,“结丹后期,在乱星海也算一方强者。但在真正的‘天灾’面前,与蝼蚁无异。而‘魔染’,便是远超天灾的大恐怖。”
他转过身,一个古朴的玉盒与一枚闪烁着微光的玉简,凭空悬浮在顾长生面前。
“这是老夫的诚意。”
顾长生压下心头的震动,接过玉盒。打开的瞬间,一股精纯到极致的灵气扑面而来,盒内静静躺着三样东西:一株通体九叶、宛如碧玉雕琢的灵芝,正是九叶龙芝;一块散发着彻骨寒意、仿佛能冻结神魂的万年玄冰玉髓;还有一捧细碎如沙,却又颗颗闪耀着星辉的天星砂。
每一样,都是炼制高阶丹药、法宝的绝顶材料,在外界足以引得元婴老怪出手抢夺。
“多谢前辈。”顾长生将玉盒收入储物袋,随后拿起那枚玉简。
“玉简内,是关于那处封印之地的大致方位,以及开启封印所需注意的一些事项。但具体位置,还需要你自己推演。”岛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意,“你的身上,有‘天机’的气息,这件事,非你莫属。”
“三十六天。”岛主最后说道,“三十六天后,是‘血月魔潮’最盛之时,也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。你,只有三十六天。”
话音落下,魁星岛主的身影如青烟般消散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观星台上,只剩下顾长生一人,以及那枚沉甸甸的玉简。
他深吸一口气,神识探入玉简,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。片刻后,他脸色变得更加凝重。
玉简中的地图残缺不全,指向一片被称为“虚天殿”外围的混乱空间。而那些注意事项,更是充满了诡异的描述,什么“逆流的时间”、“破碎的法则”、“无处不在的魔念回响”……
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急促,证实了岛主所言非虚。
“虚天殿……”顾长生喃喃自语,这个名字在原着中可是鼎鼎大名,充满了无尽的机缘与危机。但现在,它却与“魔染”这种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。
他收起玉简,转身走下观星台。每一步,都感觉脚下的石阶变得无比沉重。
台下,元瑶正静静地等候着。看到顾长生下来,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,再无之前的从容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。她躬身行礼,姿态放得极低:“前辈。”
从“道友”到“前辈”,一词之差,天壤之别。
显然,刚才岛主那惊天动地的一指,她也感受到了。而能与岛主平起平坐,甚至让岛主亲自解释的存在,其身份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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