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观星台遗址旁,众人寻了一处背靠巨大残垣、前方视野相对开阔的凹地扎营。玄枢仔细勘察了周围环境后,开始分配任务:“铁岩,石锋,你们二人伤势稍轻,负责上半夜值守,务必警惕湖面和岛屿周边的动静。下半夜由我、凌云和苏瑶负责,轮流休息,保持警惕。”
众人并无异议,各自准备。铁岩和石锋立刻进入警戒状态,一左一右,隐入营地旁的阴影之中。凌云、苏瑶和玄枢则各自寻了处干燥避风的地方,盘膝打坐,尽力恢复着连日奔波和战斗消耗的灵力与心神。
时间在寂静中流淌。当三更的梆子声(在心中默数)敲响,凌云率先睁开眼,接替了早已哈欠连天的铁岩。他走到营地中央那堆被玄枢以阵法控制、只散发出微弱热力和光亮的篝火旁,却见苏瑶已然坐在了那里。
她身下垫着一张不知从何处取出的、柔软的兽皮垫子,手中捧着一本封面写着《基础剑道要诀》的破旧书册,正就着篝火的光芒,看似专注地阅读着。听到脚步声,她抬起头,月光与火光交织在她清丽的侧脸上,勾勒出柔和的轮廓。
“师兄来了?”她浅浅一笑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她自然地挪开些许位置,将身下那张显然颇为舒适的软垫推过去一半,“地上寒凉潮湿,垫着坐会好些。”
凌云脚步微顿,看着她自然的举动和那半张空出的垫子,沉默了一瞬,最终还是依言坐下,只是身体略显僵硬。篝火噼啪作响,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冷硬的线条,也似乎柔和了些许。
苏瑶翻动着手中那本伪装用的剑谱,状似随意地开启话题,声音轻柔:“说起来,师兄之前在残月谷洞府外,格挡那淬毒骨刺时,所用的身法与剑意转换,真是精妙绝伦。我总觉得……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神韵,透着一种古老的意境,是不是某些失传的古籍剑招中有所记载?”
凌云握着剑鞘的手下意识地收紧,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,避开了她的视线,声音平淡无波:“不过是对敌时心有所感,偶然悟出的应变之法,粗糙得很。或许……恰巧与某些古籍上的残缺记载形似,也未可知。”他顿了顿,仿佛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,反将一军,问道:“倒是你之前使用的寒泉灵露,功效奇特,炼制手法似乎也与当今主流丹道迥异,不知师妹是从何处习得?”
苏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,如同得逞的小狐狸,她放下剑谱,托着腮看向他:“那是家传的秘方,据说源自一位喜好游历的祖先,对安抚水属生灵、滋养冰系灵植颇有奇效。”她话锋一转,忽然问道:“对了,师兄可还记得,我们第一次在宗门任务堂正式碰面?那时你刚入内门不久,所有人都去争抢那几个奖励丰厚的剿匪、探秘任务,唯独你,一声不响地接走了最无人问津的、照顾灵兽园那群调皮捣蛋的‘风吼兽’的任务。我当时就觉得……这位师兄,真是好生特别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旧事重提,让凌云耳根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再次攀升。他有些不自然地抬手,假装整理腰间那枚从不离身的旧剑穗,生硬地回道:“不过是不喜与人争执,图个清静罢了。” 然而,内心却已是警铃大作:她为何突然提及此事?是巧合,还是……她察觉到了什么?难道之前的种种,并非自己多想?
就在凌云心绪纷乱,不知如何应对这带着明显试探的话语时,异变突生!
营地外围,远处的草丛中,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——
“仔细搜!分头行动!刚才这边似乎有微弱的灵力波动闪过,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!”
是九幽门巡逻队的声音!而且正在向他们的营地靠近!
“!”凌云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,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,他猛地起身,一把拉住苏瑶的手臂,将她从垫子上拽起,迅速而坚定地拉到自己身后。同时,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剑,一股凝练的寂灭剑意如同无形的幕布,瞬间将两人周身的气息、体温、甚至存在感都彻底笼罩、隐匿起来,与周围的黑暗和残垣断壁完美融合。
苏瑶被他护在身后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瞬间紧绷,以及那透过衣衫传来的、沉稳有力的心跳。靠得如此之近,他身上那股熟悉的、带着淡淡冷冽气息的味道萦绕在鼻尖。她非但没有害怕,心中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与暖流,忍不住将额头轻轻抵在他坚实的背脊上,低声轻笑,带着一丝戏谑:“师兄的反应,总是这么快。”
凌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是多么的……不加思索。耳根的红晕迅速蔓延至脖颈,但他握着苏瑶手臂的手却没有立刻松开,反而收得更紧了些,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。他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强装的冷静与窘迫:“别说话!收敛所有气息!他们神识扫过,若察觉到异常,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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