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离风哭峡谷那毁灭性的崩塌,汪臧海小队带着一身疲惫、伤痕和失去“龙珠”的怅惘,在昆仑山前麓的戈壁与绿洲交错地带又艰难跋涉了数日。沙赫拉兹手臂的伤势因连续奔波而有些恶化,开始红肿发热,那名明军士兵的肩伤也需要更稳定的环境进行处理。所有人的体力都已接近极限。
当视野尽头终于出现那条蜿蜒如碧玉带子般的玉龙喀什河,以及河岸两侧连绵的绿色田园和炊烟袅袅的村舍时,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
这里已是于阗王国的边缘,佛国故地,美玉之乡。
他们没有贸然进入大型城镇,而是在河边一处名为“塔玛克”的中等规模绿洲停了下来。这里位置相对偏僻,但又有一定的集市可以换取物资,适合休整和打探消息。
绿洲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、熟透的瓜果甜香,以及淡淡的檀香(部分居民仍保持佛教信仰),与昆仑山中的凛冽荒芜判若两个世界。头戴绣花小帽的农夫在田间劳作,裹着鲜艳头巾的妇女在渠边浣衣,毛驴驮着货物嘚嘚走过土路,一派宁静祥和。
小队找到绿洲边缘一家由本地老人经营的、兼营住宿的简陋车马店。店主老苏图是个沉默寡言的维吾尔族老人,眼神浑浊却透着历经世事的精明。他用警惕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群风尘仆仆、携带兵刃、明显不是普通商旅的陌生人,尤其在看到沙赫拉兹那明显带着异域风情的弓和刀,以及汪臧海的汉人面孔时。
阿卜杜勒老爹上前,用流利的突厥语夹杂着几句于阗本地方言,温和地说明了来意,自称是护送一位来自远方的学者(指汪臧海)考察古迹和矿脉的护卫队,途中遭遇了沙暴和狼群,人员受伤,急需休整和购买药材。
老苏图没有多问,只是点了点头,示意他们可以住下,并指了指后院一口水质清甜的水井。这种在丝路上常见的、对过往旅人保持距离又提供基本便利的态度,让小队稍感安心。
安顿下来后,首要任务是处理伤势。赵斥候用剩余的银钱,在绿洲的小集市上买来了干净的布条、本地人常用的止血消炎草药(如大蓟、地榆)和一小罐珍贵的蜂蜜(用于防止伤口感染)。阿卜杜勒老爹亲自为沙赫拉兹和受伤的士兵清洗伤口、敷药包扎。汪臧海则利用自己掌握的些许药理知识,检查草药的质量。
接下来是补充物资。他们剩余的财物已不多,主要依靠用几件从萨雷兹湖商站换来的、相对精致的小件金属工艺品和剩余的一点茶叶,来交换馕饼、肉干、盐和必要的御寒衣物。纳斯尔则更关心信息,他带着那几张古老的于阗文残片,试图在集市上寻找能看懂的人,或者收购相关的古籍。
汪臧海没有急于行动。他先是仔细清洗了连日来的风尘,然后站在车马店二楼的简陋回廊上,默默观察着整个绿洲。他注意到,这里虽然看似平静,但往来的人员构成比想象中复杂。除了本地农民和少量商队,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眼神锐利、腰间鼓鼓囊囊(可能藏着武器)的陌生面孔,他们不像商人,也不像牧民,行色匆匆,似乎在打听着什么。
傍晚时分,外出打探消息的纳斯尔和负责采购的赵斥候先后回来,带来了有价值的情报。
纳斯尔有些兴奋地压低声音:“我找到一个在集市上代写书信的老学究,他认得部分于阗古文!他帮我辨认了那残片上的几个词,除了‘山之心’、‘星之泪’,还有一个反复出现的词组,似乎读作‘……之台’或‘……之观测所’,可能与古代于阗王族观测星象、定位玉矿的设施有关!老学究还说,在于阗古城遗址东北方向的沙漠边缘,确实有一些非常古老的、非佛教的高台废墟,本地人称之为‘星陨之地’,很少靠近。”
赵斥候带来的消息则更显严峻:“我在集市上听到一些风声。最近有不少陌生人在打听关于昆仑山出来的‘特殊队伍’,描述的特征……很像我们。另外,东察合台汗国派驻于阗的镇守官手下,似乎也在暗中调查什么事情,可能与之前我们在山中遇到的那支私人武装有关。还有传言说,‘黑鹰’的人最近在于阗附近几个绿洲活动频繁,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,或者……重要的人。”
情况不容乐观。他们虽然暂时摆脱了追兵,但并未脱离危险。“龙珠”的丢失或许降低了他们的直接价值,但他们知晓的秘密和身份,依然被多方势力觊觎。
当晚,小队在狭小的客房内再次商议。
“于阗古城和玉矿区域,现在恐怕是各方眼线密集之地,我们直接前往,无异于自投罗网。”赵斥候分析道。
“但‘星陨之地’的线索不能放弃,”纳斯尔坚持,“那里可能藏着理解昆仑文明与于阗联系的关键。”
沙赫拉兹包扎着的手臂微微一动,沉声道:“需要更隐蔽的路径,和更可靠的信息来源。我们现在的状态,不适合硬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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