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水潭边关于“势”的启蒙后,墨天工对汪臧海的教导,开始从无意识的浸润,转向了更有针对性的引导。他并未立刻搬出浩如烟海的典籍或繁复深奥的公式,而是将天地自然、苑内万物,都化作了最生动的教材。
五岁生辰刚过不久的一个清晨,墨天工将汪臧海带到天工苑最高的一处观景平台。平台位于穹顶边缘,视野极佳,能俯瞰苑内大部分景致,也能透过特殊的水晶穹顶,望见外面连绵的群山与广阔的天空。
“臧海,你看。”墨天工指着下方依山势而建的亭台楼阁、蜿蜒的廊桥、流淌的溪水与瀑布,“这苑内一切,看似依循山势自然而成,实则每一处建筑的位置,每一条路径的走向,甚至每一株重要草木的种植,都非随意为之。”
汪臧海顺着师父的手指看去,他平日里在此玩耍奔跑,只觉得处处有趣,路径便捷,此刻经师父一提,凝神细观,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。那些建筑并非均匀分布,而是隐隐形成某种聚拢的态势,围绕着中心的水潭与瀑布。廊桥的曲折,似乎总在避开某些特定的岩石或树木,又或者是为了连接某些看似不必要连接的点。
“请师父指点。”小家伙仰起头,眼神专注。
墨天工颔首,随手捡起几颗石子,在平台的石面上摆放起来。“世间万物,皆有其‘气’。山有山气,水有水气,人有人气。这‘气’,可理解为生机、能量、或运势的流动。风水之术,究其根本,便是‘察气’、‘导气’、‘聚气’、‘藏气’之法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用石子摆出一个简单的图案,代表群山环抱,中间放了一颗稍大的石子。“你看,若将居所建于此处,三面环山,一面开口,如同人之坐椅,后有靠,前有余地。山体可阻挡恶风(煞气),开口可纳吉气(如阳光、和风、活水),这便是最简单的‘藏风聚气’之理,亦是阳宅风水之基。”
他又移动几颗石子,改变“山势”,形成一个狭窄的通道,正对那颗“居所”石子。“但若开口处,正对一条直冲而来的狭长道路、河道,或两座山之间的缝隙,则吉气难入,反而形成‘风煞’或‘路煞’,直冲居所,便为不吉。”
汪臧海听得似懂非懂,但目光紧紧盯着石子的摆放,小脑袋努力理解着这些抽象的概念。他忽然指向苑内那座引入瀑布的岩壁,问道:“师父,那瀑布的水‘气’很冲,为什么水潭边的屋子(指墨天工平日静修的木屋)却感觉最舒服?”
墨天工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这孩子观察力确实敏锐。“问得好。瀑布之水,其势猛,其气寒,若直冲屋宅,便是‘水煞’,主阴寒伤病。但你可见那瀑布落下之处,并非直接冲击岩壁,而是先落于一突出巨石,水花飞溅,势能已缓,再落入下方深潭?且水潭并非死水,有暗渠引走,亦有活水注入。这便如同……”他略一沉吟,打了个比方,“如同一位暴躁的将军,先令其捶打沙包泄去火气,再引入营帐议事,便不至于冲撞主帅。此乃‘化煞为权’,将那凶猛水气,通过缓冲、流转,转化为滋养苑内生灵的活力和灵韵。那木屋位于水潭侧方,既得水气滋养,又避其直冲,故而感觉舒适。”
汪臧海恍然大悟,小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。他再看向苑内的布局,感觉一切都不同了。那些蜿蜒的路径,似乎是在引导着某种看不见的“气流”;那些建筑的错落,仿佛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“气网”。原来,这整座天工苑,本身就是一个巨大而精妙的风水局!
自此,汪臧海对周遭环境的观察,多了一个全新的维度。他不再仅仅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,而是开始尝试去“感受”山水的“气息”,去揣摩建筑与自然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关系。他常常一个人坐在水潭边,一坐就是半天,感受着水汽的流动,阳光的偏移,甚至闭上眼睛,去倾听风穿过不同形状的孔洞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差异。
墨天工并不打扰他这种看似“发呆”的行为,反而时常在他若有所思时,看似随意地提点一两句关键。
“气遇圆则柔,遇尖则锐。”
“木主生发,其气向上;金主肃杀,其气内敛。”
“光影移动,亦是‘气’之流转,午时阳气最盛,子时阴气最隆。”
这些话语如同种子,播撒在汪臧海日益开阔的心田之中。
在接触风水的同时,墨天工也开始让汪臧海接触最基础的机关原理。他给汪臧海的第一个“玩具”,是一个结构极其精巧的“九连环”。这并非凡俗市井中常见的铁环,而是用某种轻韧的木材和金属丝制成,环环相扣,结构更加繁复多变。
“此物可锻炼你手指的灵巧,亦可磨练你的耐心与逻辑。”墨天工将九连环交给汪臧海时,只说了这一句,并未告知解法。
汪臧海起初觉得有趣,但很快便被其复杂的结构难住。他试图用蛮力拉扯,却发现环与环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,越拉越乱。他烦躁起来,小脸憋得通红,几乎要将这恼人的东西摔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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