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至西郊的官道上，积雪被马蹄碾出两道深痕，枣红马的鼻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，与远处义庄的灰影遥遥相对。林越勒着缰绳走在最前，破邪剑的剑穗裹着雪粒，每晃一下都坠下细碎的冰碴 —— 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，玄术司主事该已到义庄外围，暗卫的伏兵也该就位，可他心里总悬着一块石头，像有什么事没顾及到。
“等等。” 柳如烟突然勒住马，玄煞镜残片从袖口滑出，掌心的淡金光突然变得躁动，不再是之前指向义庄的稳定光束，反而朝着东北方向的太庙反复闪烁，光色里还裹着一丝极淡的黑芒，“残片不对劲，感应到熟悉的阴邪气息 —— 是李嵩的！”
林越和赵峥立刻停下，三人的马蹄在雪地里踩出一片凌乱的印子。林越俯身靠近残片，能清晰看到金光中缠绕的黑芒 —— 那是李嵩常用的 “蚀骨墨” 气息，之前在祭祀案的信纸上、张记粮行的运粮袋上都见过，绝不会错。“李嵩的气息？怎么会在太庙方向？”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，刚暂隐的十二宝地图、太庙秘阁的藏宝地，瞬间在脑海里连成一线，“他去太庙做什么？”
柳如烟闭着眼，指尖按在残片中央，试图放大气息的细节。残片的金光渐渐稳定，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串模糊的轨迹：“残片能摸到他的行动路线 —— 最近三天，每天寅时都从嵩记商行出发，绕着太庙外围走两圈，辰时再进太庙，说是‘协助礼部核查祭祀礼器’，可残片感应到他根本没碰礼器，反而总往秘阁方向凑。”
“协助核查？周彦之这是故意给李嵩递借口！” 赵峥的手猛地按在腰间铜腰牌上，牌面的 “打更人” 三个字在雪光下泛着冷意，“李嵩是十年前十二宝失窃的同伙，周彦之现在让他进太庙，明摆着是让他查秘阁的位置！之前我们拼合地图时，残片感应到打更人司外围有眼线，说不定就是李嵩派来的，想盯着我们的动静，找十二宝的线索！”
林越的指尖攥得发白，父亲藏地图的苦心、暂隐地图的谨慎，瞬间被李嵩的频繁动向打破。他想起父亲验尸笔记里写的 “李嵩善伪装，常借公务掩夺宝之实”，当年父亲追查十二宝失窃，就是被李嵩的 “粮行掌柜” 身份迷惑，耽误了追查时机。如今李嵩故技重施，借 “核查礼器” 进太庙，要是让他摸到秘阁的门，剩余的十二宝就真的危险了。
“他昨天进太庙时，残片还感应到他带了‘地脉探测针’。” 柳如烟的声音沉了下来，残片的金光里浮现出一个细小的针形影子，“那东西能探测地脉波动，之前在雾溪囤粮案的地脉井里见过 —— 他是想靠探测针找秘阁的地脉节点，突破七星护脉阵！”
“不行，得派人盯紧太庙！” 赵峥立刻掏出传讯盒，指尖在按键上飞快敲击，“我让暗卫分两路，一路继续在义庄设伏抓玄术司主事，另一路去太庙外围盯着李嵩，只要他再靠近秘阁，就先扣下他的探测针，别让他摸清地脉！”
“可暗卫够吗？” 林越皱起眉，打更人司的暗卫本就分了一部分查内奸，现在又要分去义庄和太庙，人手怕是紧张，“而且李嵩身边有不少阴邪术士，普通暗卫未必能应付，要是被他发现盯梢，反而会打草惊蛇，让他提前动手夺宝。”
柳如烟这时睁开眼，残片的金光渐渐弱了下去，却牢牢锁定着太庙的方向：“残片能暂时屏蔽李嵩的感应，我可以画几张‘隐匿符’给暗卫，贴在身上能挡住阴邪探测。而且我刚才感应到，李嵩的气息里带着一丝疲惫，应该是连续三天探测地脉没成果，急着找突破口 —— 我们只要盯紧他的探测针，不让他找到节点，就能拖到我们拿到定风珠。”
苏清鸢的传讯突然从林越的腰间响起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：“越哥，暗脉盒已经放进司天监密室了！但我爹的旧部说，刚才看到李嵩的人在司天监外围晃悠，像是在找什么 —— 你们那边要小心，他说不定想同时盯紧密室和太庙，两边找十二宝！”
“果然是两手准备！” 赵峥的传讯盒刚发完指令，听到这话脸色更沉，“他盯司天监，是以为我们把地图藏在密室；盯太庙，是想自己找秘阁 —— 这是怕我们先拿到十二宝，想抢在前面动手！”
林越深吸一口气，雪风灌进衣领，却让他的脑子更清醒。李嵩的动向虽急，却也暴露了反派的焦虑 —— 他们还没找到秘阁的准确位置，也没发现地图的下落，现在的频繁动作，不过是慌了阵脚的试探。他看向柳如烟，又看向赵峥，语气渐渐坚定：“先按原计划去西郊取定风珠 —— 没有定风珠，就算守住太庙，也进不了秘阁；拿到定风珠，我们才能主动出击，既护得住秘阁，也能揪出李嵩的同伙。”
柳如烟点头，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黄色符纸，指尖蘸着地脉墨水快速画符，符纸上的镇魂纹在雪光下泛着淡蓝：“这是‘隐匿符’，你们带两张给义庄的暗卫，我再画几张让传讯的暗卫带给太庙的人。残片会一直感应李嵩的动向，只要他有异动，我立刻传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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