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饼!是饼!能吃!”
“抢啊!长生天显灵了!”
“我的!这块是我的!”
“滚开!别踩我的手!”
饥饿的野兽一旦被食物勾引,比任何敌人都可怕!什么军令!什么阵型!什么王爷!在从天而降的、实实在在的、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碳水炸弹面前,全都成了狗屁!
三万饿疯了的北元兵,瞬间化身成最狂暴的抢食大军!他们红着眼睛,嘶吼着,推搡着,甚至拳脚相加,只为抢夺一块沾了泥土、甚至被踩扁的桂花饼!有人抓到一块,甚至来不及拍掉泥土,就疯狂地塞进嘴里,大口咀嚼,噎得直翻白眼也舍不得吐出来,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和幸福!整个洼地,瞬间变成了混乱不堪、香气四溢的巨型战地吃播现场!
鬼力赤站在他的金狼大纛下,手里还保持着引弓欲射的姿势,整个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法。一块金灿灿、还带着热乎气的桂花饼,不偏不倚,“啪叽”一声,正正砸在他那张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!
温热的触感,浓郁的甜香…
鬼力赤僵硬地抬起手,从脸上抠下那块沾着马鬃毛和一点鼻油的饼。他看着饼皮上清晰的熊猫啃竹子压花,再看着眼前这数万部下如同蝼蚁般争抢饼屑的荒诞景象…
噗——!
一股逆血再也压不住,狂喷而出!不是受伤,是活活气的!
“李!拾——!蒯!祥——!”鬼力赤的咆哮撕心裂肺,充满了被极致羞辱后的狂怒,金弓狠狠摔在地上,“你们…你们欺人太甚!!!”
琉璃屏前,弹幕早已核爆!刷屏速度比鬼力赤吐血还快:
「哈哈哈哈!雷神改行当厨神!这波跨界我给满分!」
「史上最香空投!没有之一!碳水核弹申请出战!」
「桂花糕:没想到吧?老子也能当战略威慑武器!」
「战地吃播在线!北元兵吃相过于真实!建议开通打赏通道!」
「蒯大匠:空投技术哪家强?大明工部找蒯祥!」
「鬼力赤:我可能不是人,但李拾蒯祥你们是真的狗!还带精神侮辱的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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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京师。
气氛却与阴山北麓的混乱“吃播”截然相反,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工部衙门的后堂,临时被改造成了一间产房。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,压过了屋外隐约传来的、庆祝大同粮草危机解除的零星鞭炮声。
苏甜儿躺在产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汗水浸透了鬓发,黏在脸颊上。她紧紧咬着下唇,已经渗出血丝,强忍着撕心裂肺的阵痛。每一次宫缩袭来,都让她纤细的身体绷紧、颤抖,如同狂风中的细柳。
然而,她的双手却没有闲着。
一只沾着血迹、微微颤抖的手,死死攥着一块裁剪好的、月白色的上等绸缎。另一只手,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,针尖上穿着鲜红的丝线。她竟然…在阵痛的间隙,挣扎着…缝制降落伞?!
针脚因为疼痛和力竭而歪歪扭扭,完全失去了她往日里飞针走线的灵巧。汗水滴落在绸面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更刺目的是,一滴殷红的鲜血,不知何时从她咬破的唇瓣滴落,恰好落在她刚刚费力绣出的一朵小小的、歪斜的桂花图案上!
鲜红的血珠,迅速在洁白的绸缎上晕染开来,将那朵金黄色的桂花,染上了一抹凄艳而决绝的红!
“呃啊——!”又是一阵剧烈的宫缩袭来,苏甜儿痛得弓起了身子,手中的针线差点脱手。旁边的稳婆和侍女急得满头大汗,带着哭腔劝道:
“夫人!夫人您快别缝了!省点力气啊!”
“甜儿姑娘!孩子!孩子要紧啊!”
苏甜儿大口喘息着,汗水混着生理性的泪水滚落。她艰难地抬起头,目光却异常坚定,越过产房的门,望向阴山的方向。那目光里,有对腹中孩儿降生的期待,更有对远方那个铁塔般身影刻骨的担忧。
“还差…还差一点…”苏甜儿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。她颤抖着,再次拿起针,无视那朵被血染红的桂花,继续在绸面上艰难地戳刺着,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和祈求,都缝进这一针一线里。
“这次…是桂花饼…”她喘息着,对着空气,也像是对着遥远的北疆,断断续续地低语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气和痛楚,“下次…空投…”
她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,落在了那个总爱傻笑着喊她“囡囡”、总惦记着给她买桂花糕的糙汉身上。
“给…大锤…”
针尖,再次刺破绸缎,也刺破了产房内令人窒息的凝重。
血染的桂花,在洁白的降落伞绸面上,无声地绽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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