葆仁堂的药香刚漫过门槛,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得散开。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被家长半扶半拽地推进来,脸色白得像宣纸,右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,渗出的黄水把纱布浸成了深黄色。
“陈大夫!林大夫!您快看看我家丫头!”女人声音带着哭腔,把女生往诊凳上按,“这手腕上的疹子都半个月了,一开始以为是过敏,抹了药膏反而烂得更凶,刚才在学校突然说疼得厉害,纱布都浸透了!”
陈砚之刚把晾干的苦参收进药柜,闻声转身,指尖拨开女生紧攥的左手——掌心全是指甲掐出的红痕,显然疼得不轻。“松开纱布看看。”他语气平静,却让人没法拒绝。
女生咬着嘴唇摇头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别…太吓人了…”
林薇蹲下来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别怕,我给你扎两针止痛,就像蚊子叮一下,不疼的。”她指尖捏着银针,在酒精灯上转了个圈,“你看这针细得像头发丝,比你画画的笔尖还软呢。”
女生犹豫着松开了手。家长哆嗦着解开纱布,露出的手腕让陈砚之眉峰微挑——皮肤溃烂成一片,边缘红肿起泡,中间却结着层灰黑色的痂,像糊了层烧焦的纸,黄水正顺着痂缝往外渗,隐约能看见底下红肉里嵌着些细小红点,像撒了把血珠子。
“这不是过敏。”陈砚之指尖在溃烂处上方悬停片刻,“是虫咬后湿热化毒,你是不是在草丛里坐过?”
女生猛点头,眼泪掉了下来:“上周去野餐,手腕蹭过草地…当时没在意,回来就起小红点,越挠越痒…”
“那是被‘草爬子’叮了。”角落里翻晒药材的爷爷直起身,手里还捏着根蛇床子,“那虫子的嘴会嵌在肉里放毒,你这是毒汁没清干净,又被手挠得把毒揉进肉里了,就像埋了颗烂种子,不烂穿才怪。”
林薇已经把银针扎进合谷和曲池穴,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羽毛:“这两针先把疼劲儿压下去。”她转着针尾,看着女生眉头慢慢舒展,“感觉怎么样?是不是像喝了口冰汽水,凉丝丝的?”
女生吸了吸鼻子,声音还有点抖:“嗯…不那么扎着疼了…”
陈砚之翻开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,指尖点在“苦参汤”那一页:“用这个方子加减。苦参15克,蛇床子12克,这俩是治虫毒的老搭档,像两把小刷子,能把皮肉里的毒汁刷出来;再加黄柏10克,清热燥湿,免得毒汁在里面烂得更深;明矾6克,能收水止痒,让溃烂的地方快点结痂。”
他顿了顿,指着女生手腕上的灰痂:“这层痂得处理掉,不然毒汁裹在里面,就像脓疮包着层纸,永远好不了。”
家长急了:“能弄掉吗?会不会留疤啊?她学钢琴的,手腕留疤可不行…”
“放心,”林薇正用镊子夹着棉球消毒,闻言抬头笑了笑,“我用细针把痂挑开,就像剥橘子皮似的,只动痂壳不动好肉。陈大夫的药能让新肉长得快,回头抹点去疤膏,比你现在的纱布好看多了。”
女生怯怯地问:“真的不疼吗?”
“扎了止痛针呢。”林薇晃了晃手里的银针,“要是疼,你就掐我胳膊,怎么样?”
痂壳被挑开的瞬间,女生还是瑟缩了一下,但真没喊疼——林薇的银针正转着圈刺激合谷穴,麻意顺着胳膊爬上来,把疼劲儿冲得七零八落。陈砚之站在旁边,看着那些藏在痂下的小红点,忽然说:“加味百部10克,这药能杀寄生虫,比普通杀虫药温和,适合她这嫩皮肤。”
爷爷这时端来盆煮好的药汤,冒着热气:“先用药汤泡十分钟,把虫子的‘老窝’泡软了,再挑毒就省事。你看这汤颜色发黄,是苦参和黄柏在发力呢,就像给伤口洗热水澡,把藏着的小虫子全烫出来。”
药汤晾到温凉,女生把手腕浸进去时,轻轻“嘶”了一声——不是疼,是痒,像有无数小蚂蚁在爬。“这是虫子在挣扎呢。”陈砚之递过块干净纱布,“别挠,痒说明药起作用了,忍忍就好。”
十分钟后,林薇用镊子尖轻轻一挑,果然从红肉里夹出几个针尖大的黑点点——是草爬子的口器。“你看,罪魁祸首在这儿。”她把黑点放在白纸上,“这些玩意儿不弄出来,毒汁就没完没了地渗。”
女生看着纸上的黑点,起了层鸡皮疙瘩:“难怪总不好…原来是它们在里面捣鬼。”
“外洗的药每天换两次,”陈砚之把煎好的药汁装进小瓶,“每次泡完,用林薇给你的药膏抹一层,那药膏里加了蜂蜡,能像保鲜膜似的护住伤口,不让新虫子钻进来。”
林薇正在包扎新纱布,动作轻柔得像给花瓣包纸:“内服的药也得跟上,我给你扎了足三里和三阴交,帮着健脾祛湿,就像给土壤松松土,好让药效扎根。”她把一张注意事项递给家长,“别让她吃芒果、荔枝这些热性水果,就像别给刚灭了火的炉子添柴,容易复燃。”
家长接过药瓶,又问:“那钢琴还能弹吗?她下周有比赛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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