葆仁堂的窗台上摆着盆新栽的薄荷,清清凉凉的气味混着药香漫在屋里。陈砚之正在用毛笔抄写药方,林薇刚给预约的病人发完复诊提醒,玻璃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站在门口,眼神涣散,双手紧紧捂着耳朵,像是在抗拒什么。
“陈大夫……林大夫……”小伙子声音发飘,每说一个字都要皱下眉,“我耳朵里……总有声音……像有人在吵架,又像虫子在叫,白天还好,晚上躺下更清楚,吵得我三天没合眼了……”
林薇赶紧扶他到椅子上坐下,递过一杯加了冰糖的菊花茶:“先喝点水,缓缓神。这声音是一直有,还是一阵一阵的?”
小伙子猛灌了两口茶,喉结滚动着:“一阵一阵的,但最近越来越密,有时候还听见有人喊我名字,回头看又没人……去医院做了听力检查,说耳朵没问题,神经内科也查了,CT、核磁共振都做了,啥也没查出来,医生说可能是‘神经官能症’,开了安眠药,吃了也睡不着,反而更烦躁……”
陈砚之示意他伸出手,指尖搭在腕脉上,眉头跟着蹙起:“脉弦数,舌红苔黄,您是不是还总觉得心慌,一点小事就想发火?”
小伙子愣了愣,突然激动起来:“对对对!我最近脾气特别大,同事跟我多说两句话我就想吵架,领导批评一句,我能琢磨一晚上,总觉得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……”
“这是肝郁化火,上扰心神。”陈砚之松开手,解释道,“您这就像盖着盖子的高压锅,火气没处泄,就往头上冲,耳朵里的声音,就是火气在里头‘咕嘟’冒泡呢。”
林薇已经拿出了针灸针,在穴位上擦了擦消毒棉球:“我先给您扎几针,降降火,能暂时让声音小点儿。”她捏起银针,精准刺入太冲穴,“这是肝经的原穴,能疏肝解郁,您试试深呼吸。”
针尖微微转动,小伙子忽然“啊”了一声:“哎?脑子里那股嗡嗡声,好像真的轻了点!”
“再扎个神门穴。”林薇又在他手腕内侧扎了一针,“这是心经的原穴,能安神,您觉得心里发空不?”
“嗯……好像……没那么慌了……”小伙子的声音平稳了些,眼神也聚焦了点。
陈砚之这时翻开了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,手指点在“龙胆泻肝汤”那一页:“您这情况,就得用这方子清泻肝胆实火、清利肝经湿热。龙胆草、黄芩、栀子泻火,泽泻、木通、车前子利湿,让火气顺着水道排出去;当归、生地养血,免得泻火伤了阴;柴胡疏肝,甘草调和——但您心慌得厉害,我加6克远志,安神益智;晚上睡不着,加10克夜交藤,助眠。”
他提笔写药方,边写边念:“龙胆草6克,黄芩10克,栀子10克,泽泻10克,木通6克(用川木通,放心),车前子10克(包煎),当归10克,生地15克,柴胡6克,甘草6克……这药得早晚分服,饭后半小时喝,温着喝,别放凉,凉了伤脾胃。”
蹲在门口修理旧算盘的爷爷这时抬起头,手里还捏着个小铜珠:“小伙子,你这毛病,就像咱这老算盘,珠子卡了缝,拨不动,噼里啪啦乱响。”他指着算盘上的档杆,“肝气郁结就是珠子卡了,火气就是乱响的声儿,陈大夫这药是给算盘上点油(疏肝),小林这针是把卡住的珠子拨顺(安神),顺了就不响了。”
小伙子听得直点头:“大爷这比喻,说到我心坎里了。我这脑子,就像乱码的算盘,理不清头绪。”
“平时别总戴耳机,”林薇起了针,用棉球按住针孔,“也别总盯着手机看,尤其睡前,蓝光晃得脑子更乱。可以试试闭目养神,啥也别想,就听自己的呼吸声,慢慢就静下来了。”
陈砚之补充道:“饮食上别吃辛辣、油炸的,像炸鸡、麻辣香锅这些,等于往算盘上撒沙子,更卡。可以多吃点苦瓜、芹菜、绿豆,早上煮点绿豆粥,放把百合,清热又安神。”
爷爷这时把修好的算盘往小伙子面前一放:“你看,这算盘修好了,拨着多顺溜。人也一样,把火气降了,肝气顺了,耳朵里自然就清净了。对了,晚上睡觉前别想工作上的事,就当给自己的脑子‘关机’充电。”
小伙子摸着光滑的算盘珠子,忽然笑了:“我好像有点明白您的意思了。我这阵子总琢磨业绩、KPI,脑子就像上了弦的闹钟,一直转,难怪会乱响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陈砚之打包票,“等药劲儿上来,火气降了,您肯定能睡个好觉。我再给您配点安神茶,用菊花、决明子、枸杞各5克,泡水喝,代替奶茶、咖啡,能帮着降肝火。”
林薇已经把药抓好了,用牛皮纸包成三包:“这是三天的量,喝完再来复诊。要是中间觉得心慌得厉害,就按按内关穴,在手腕横纹上三指的地方,顺时针揉三分钟,能缓解。”
小伙子拎着药包站起来,试着晃了晃脑袋:“真神了,刚才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,现在居然清净多了,也没那么想发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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