葆仁堂的铜铃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响,陈砚之刚把新到的药材分类摆进药柜,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在门口急刹,车门打开,一对夫妇抱着个十几岁的少年跌跌撞撞跑进来,孩子脸色发青,嘴唇却红得发紫,呼吸像拉风箱似的,每吸一口气都要拼命仰头,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。
“陈大夫!林大夫!救救孩子!”女人的声音劈了叉,把少年往诊床上放时,手都在抖,“这孩子昨天还好好的,今早起来突然就这样了,喘不上气,说胸口像被石头压着,去医院查了心电图、拍了胸片,啥问题都没查出来,就说让转去大医院……”
男人紧跟着掏出一沓检查单,指尖发颤:“所有指标都正常,可孩子难受得直打滚,您看这嘴唇,紫得吓人!”
陈砚之上前搭脉,手指刚触到少年手腕,眉头就拧了起来——脉浮而数,跳得又急又乱,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。他掀开少年的衣领,胸口有层细密的汗,皮肤摸着凉凉的,可少年自己却在说“热”,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有没有诱因?”陈砚之语速稳,手却没停,翻了翻少年的眼皮,眼结膜有点充血。
“今早六点多,”男人急道,“他说做了个噩梦,梦见掉冰窟窿里了,惊醒后就喊喘不上气,一开始以为是吓着了,可越来越重……”
林薇已经消毒好银针,轻声问:“平时有没有啥过敏的?或者最近吃了啥特别的?”
女人想了想,突然拍大腿:“对了!昨天他同学给了包进口糖果,说是国外带回来的,他吃了三颗!会不会是过敏?”
陈砚之点头:“有可能。林薇,先扎内关和膻中,缓急平喘。”
林薇应声上前,银针快准稳地刺入穴位,轻轻捻转。少年“啊”了一声,像是被松了口气,胸口起伏明显缓了点,嘴唇的紫绀也淡了些。
“好点没?”林薇问。
少年喘着气点头,声音细若蚊蚋:“嗯……没那么压得慌了。”
陈砚之翻开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,指尖划过“苏合香丸”条目,抬头问:“孩子是不是总爱叹气?平时是不是动不动就说累,放学回来就往沙发上瘫?”
夫妇俩对视一眼,异口同声:“是!他总说没劲,写作业都得催,还爱跟我们犟嘴,说胸口闷得慌,我们以为是青春期叛逆……”
“这不是叛逆。”陈砚之指着书里的方子,“他这是气郁化火,加上外感异气(过敏),气机堵在胸口了。苏合香丸能开窍解郁,再配上我加的几味药,应该能管用。”
他提笔写药方,边写边说:“苏合香丸本身是治寒闭的,但这孩子有热象,得加3克黄连清内热;他喘得急,加5克杏仁宣肺;嘴唇紫是气滞血瘀,加6克丹参通经络。”
林薇在一旁补充:“我刚摸他手脚是凉的,说明气机堵得厉害,阳气过不来,等会儿再给他灸灸涌泉穴,把阳气引下来。”
爷爷端着杯热茶走进来,看见这阵仗,放下杯子凑到少年跟前,摸了摸他的额头,又捏了捏他的手指:“小子,平时是不是总爱吃冰的?夏天冰箱里的汽水没断过?”
少年愣了愣,点头。爷爷笑了,对他爸妈说:“这就像烧柴火,你往灶膛里塞湿柴,火能旺吗?他这胸口堵得慌,就是寒气裹着火气,在里头拧成了疙瘩——冰汽水喝多了,寒气积在胃里,火气散不出去,可不就堵着了?”
女人恍然大悟:“怪不得他总说胃里凉飕飕的,我们还以为是错觉……”
“先煎药。”陈砚之把药方递给男人,“苏合香丸是丸药,先用水化开,再把煎好的黄连、杏仁、丹参汤倒进去,搅匀了温服,一次喝半碗,隔两小时再喝一次。”
男人拿着药方匆匆去抓药,爷爷则拉着少年聊天:“我家隔壁那小子,跟你一样,夏天抱着冰西瓜啃,冬天也得喝冰可乐,后来跟你似的喘不上气,吃了三副药才好。他现在啊,可乐换成了陈皮茶,说比冰的喝着舒坦。”
少年听得认真,嘴唇的紫色又淡了些。林薇给他起了针,又拿过艾灸盒,垫在他脚底下:“涌泉穴暖起来,你会觉得肚子里慢慢热乎了,气就能顺下去。”
果然,没过十分钟,少年就说:“好像有股热流从脚底下往上爬,胸口没那么胀了。”
药煎好送来时,少年已经能坐直身子了。陈砚之看着他把药喝下去,又叮嘱:“这两天别吃生冷的,也别跑跳,让气慢慢顺过来。明天再来复诊,我再调调方子。”
夫妇俩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走了,临出门,少年回头对林薇说:“姐姐,你的针扎着不疼,比打疫苗舒服。”
林薇笑了,扬声喊:“记得别喝冰的!”
屋里静下来,爷爷才开口:“这孩子的毛病,现在不少年轻人都有,仗着年轻,生冷不忌,其实寒气早把经络堵得差不多了,就等个诱因来引爆。”
陈砚之点头:“苏合香丸治寒闭,加了黄连就能兼顾热象,杏仁宣肺,丹参活血,算是个小改动,但对症了就管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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