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医院的走廊飘着消毒水的味道,陈砚之刚帮林薇整理好中药房的药柜,就见她拿着份出院病历叹气,眉头拧得比药柜里的黄连还苦。
“又遇上‘不配合’的病人了?”陈砚之递过杯温热的山楂茶——知道她最近总熬夜,特意让爷爷用炒山楂泡的,能消食提神。
林薇接过茶杯,指尖在病历上的“自动出院”四个字上划了又划:“那个肝硬化腹水的病人,明明好得差不多了,今天突然说‘治不好了,回家等死’,任我怎么劝都没用,家属也急得直哭。”
“他是不是总说‘治了也白治,浪费钱’?”陈砚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,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白大褂上,暖融融的。
林薇猛地抬头:“是!你怎么知道?我刚才在病房听见他跟儿子吵架,说‘不如把钱留着给你娶媳妇’!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陈砚之望着窗外的梧桐树,“他不是不信药,是不信自己能好——就像掉进井里的人,你递绳子给他,他说‘太高了,爬不上去’,这时候光说‘绳子结实’没用,得告诉他‘我拉着你,一步一步来’。”
林薇咬着嘴唇:“可我跟他说‘再治两周就能出院’,他根本不听,还说‘你们大夫就会说好听的’。”
“你说的是‘病’,他听的是‘心’。”陈砚之捡起片掉落的梧桐叶,“我爷爷给人看病,总先问‘家里有几口人’‘地里种的啥’,问完了再开方。他说‘病人心里的疙瘩没解开,药汤子喝下去也白搭’,就像给蔫了的花浇水,根要是被石头压着,浇再多水也长不旺。”
“问家里事有啥用?”林薇不解,“难道能治病?”
“能治‘心病’啊。”陈砚之笑着说,“上次李寡妇带柱子来看病,柱子怕打针,直哭,我爷爷没说‘不疼’,反倒问‘你家的鸡下了几个蛋’,柱子一五一十数起来,针打完了都没察觉。你看,他不是不怕疼,是被‘鸡蛋’分了心,心里的‘怕’少了,身体的‘疼’就轻了。”
走廊那头传来轮椅轱辘声,是那个自动出院的肝硬化病人,由儿子推着往外走,背驼得像张弓。陈砚之起身走过去,帮着扶了扶轮椅扶手:“大叔,听说您地里种着桃树?”
病人愣了愣,浑浊的眼睛亮了点:“你咋知道?”
“听您儿子说的,说您种的桃甜得能粘住牙。”陈砚之蹲在轮椅旁,跟他一般高,“我爷爷也种桃,说‘桃树开春得剪枝,不剪枝光长叶不结果’,您这病啊,就像桃树长了乱枝,得慢慢剪,急不得——您要是现在回家,不就像刚剪了一半枝就停手,可惜了那些快熟的桃?”
病人的喉结动了动:“我……我怕治不好,白花钱。”
“您看这轮椅。”陈砚之指着轮椅的轮子,“您儿子推着您,是不是得俩人劲儿往一处使?您信我们,好好吃药,就像轮子往前转;您心里犯嘀咕,就像轮子往后倒,俩人都费劲。”他又对病人儿子说,“回家给您爹熬药,记得放两片生姜,我爷爷说‘生姜能暖心,药劲儿也能走得顺些’。”
病人没说话,却悄悄把出院单往兜里塞了塞。林薇在一旁看得眼睛发湿,等陈砚之回来,小声说:“他……他好像愿意再试试了。”
“人心都是肉长的。”陈砚之坐回长椅,“你把他当‘病人’,他就跟你隔着层玻璃;你把他当‘种桃的大叔’,玻璃就化了。我爷爷总说‘医患是同船的人’,船要沉了,谁也跑不了,得一起划桨才行。”
中午去食堂的路上,林薇忽然说:“上次那个红斑狼疮病人,总说‘活着没意思’,我按你说的,跟她聊孙子的奖状,她眼睛亮了好多,现在药也喝得勤了。”
“这就叫‘给心搭个桥’。”陈砚之指着路边的石拱桥,“桥通了,药才能过去;桥堵了,再好的药也到不了地方。就像你给花施肥,得先松松土,肥才能渗进去,不然全在表面结硬块。”
食堂里,那个总烧心的男同事端着餐盘过来,笑着说:“陈大夫,上次您教的艾灸法真管用,我妈说‘肚子里暖乎乎的,比吃药舒服’。”
“那是您孝顺,天天帮阿姨灸。”陈砚之笑着说,“我爷爷说‘孝顺是最好的药引’,心里暖了,病就好得快。”
男同事走后,林薇忽然红了脸:“他……他问我周末有空没,想请咱们吃饭,谢谢咱们。”
“好啊。”陈砚之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,“正好跟他说说阿姨的饮食,比如少吃点韭菜,多吃点山药——山药像温柔的手,能把胃里的火气慢慢捋顺。”
下午查房时,那个低热病人拉着林薇的手说:“林大夫,小陈大夫呢?我想谢谢他,喝了药,身上像卸了包袱,昨天还梦见摘桃呢。”
林薇笑着说:“他在药房帮您配药呢。”转身却看见陈砚之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包新晒的金银花,正往病人床头柜上放。
“这花泡水喝,能清火气。”陈砚之说,“您梦里摘的桃,说不定就是大叔家种的,等您好了,一起去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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