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底龙脉空间,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。
那道足以抹除“存在”本身的湮灭意志,被一枚小小的漆黑烙印硬生生截断、吞噬。逸散的余波,则被一缕看似微不足道的玄黄之气轻柔化解。
林尘的神魂,就像是被两尊无上存在夹在中间保护的瓷娃娃,虽然没被当场砸碎,却也被震得满是裂痕,濒临解体。
剧痛!
那不是肉体的痛苦,而是“自我”这个概念本身正在被撕裂的本源之痛。林尘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空白中沉浮,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,归于虚无。
然而,就在这片意识的混沌中,一股异样的“饱腹感”却从神魂深处传来。
那枚【神孽烙印】在疯狂吞噬邪神意志的同时,竟将一股经过“消化”提纯后的信息流,强行灌入了林尘即将崩碎的神魂本源之中。
那是一种全新的认知。
如果说,林尘之前的法则之力,是在学习如何使用砖块、水泥、钢筋来盖房子。那么此刻,他则是在被迫“品尝”这些建材最原始的分子结构。
何为“湮灭”?
它不是单纯的破坏,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“归零”。是将一切存在的“信息”从世界这本大书上彻底抹去,不留一丝痕迹。
这股信息流庞大、冰冷、充满了绝对的毁灭真意,换做平时,足以将林尘的神魂撑爆一万次。但此刻,他那布满裂痕的神魂,却像一块干涸到极致的海绵,被动地吸收着这致命的“养分”。
每一道裂痕,都在这股信息流的冲刷下,被烙印上了一丝极淡的“湮灭”道韵。
剧痛仍在,但林尘的意识却在痛苦的尽头,抓住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明。他第一次,如此清晰地“看”到了所谓“神”的力量,究竟是何种形态。
就在他神魂即将被这股庞大的信息流彻底同化,沦为只知毁灭的怪物时,一个带着几分戏谑与熟悉的苍老声音,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。
“臭小子,现在明白了吧?”
“这宝贝疙瘩,可不是给你当板砖抡着砸人的。你那点小聪明,简直是暴殄天物!”
这声音!
林尘猛地一震,意识瞬间从那片毁灭的海洋中被拽了出来。
是三清祖师!
“老……老东西?你不是……”林尘的神念都有些结巴。
“我不是早就溜了?我要是真溜了,你现在连渣都不剩了。”那声音哼了一声,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,“让你办点事,差点把自己玩没了。看看你那洞天,都快塌了,出息!”
随着祖师爷的声音响起,那缕一直护着林尘核心神魂的玄黄之气,骤然光芒微涨。
一股温润、苍茫、蕴含着万物初始之意的道韵,瞬间流遍林尘神魂的每一道裂痕。那股暴虐的“湮-灭”信息流,在这股道韵面前,如同遇到了克星的野兽,被强行安抚、梳理,最后化作最纯粹的养分,温和地修补、滋养着他受创的神魂。
原本蛛网般的裂痕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,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、凝实,其上还流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漆黑电弧与玄黄光晕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林-尘感受着神魂的变化,一时语塞。
“别这这那那的了,抓紧时间,好好看看你这‘剑匣’的真面目吧。”
祖师爷的声音带着一丝引导。
林尘福至心灵,神念瞬间沉入自己的本命法宝——五行剑匣的内部。
以往,他内视剑匣,所见的便是那片广袤无垠的“太初洞天”。
但这一次,景象截然不同。
他的“太初洞天”确实还在,那片经历了扩张与重创的世界,此刻像一个悬浮在无尽虚空中的、明亮却不稳定的巨大气泡。圣光雪山崩塌,极寒仙境碎裂,灵河倒灌……一片狼藉。
可在这“气泡”之外,是更加浩瀚、更加深邃的无垠混沌!
那片混沌虚空中,并非空无一物。
除了“太初洞天”这个最大的光团外,还漂浮着亿万个如同星辰般的光点。
那些光点,绝大多数都暗淡无光,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。但林尘能清晰地感知到,每一个光点之中,都蕴藏着一种截然不同,却又至高无上的法则真意。
有一个光点,其中仿佛有无数时钟在同时转动,或快或慢,或顺或逆,那是“时间”。
有一个光点,内部空间在无限延伸与折叠,芥子可纳须弥,天涯亦在咫尺,那是“空间”。
还有一个光点,其中有无数生灵的虚影在生与死之间轮转不休,演化着六道轮回的悲欢,那是“轮回”。
更有“造化”、“命运”、“阴阳”、“因果”……
无数种林尘曾经只在神话传说中听闻过的至高法则,此刻都如同一颗颗等待被点亮的种子,静静地漂浮在这片混沌之中。
他的太初洞天,仅仅是这亿万星辰中,被他机缘巧合之下,最先点亮的那一颗!
五行剑匣……
它根本不是什么武器,也不是一个单纯的洞天法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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