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荏苒,一年转瞬即逝。
大周,在经历了那场,几乎动摇了国本的贤王之乱,与险些让半壁江山都糜烂的江南大疫之后,竟奇迹般地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“清明时代”。
新皇顾怀瑜,在经历了最初的血腥清洗之后,展现出了他作为一代明君的卓越潜质。他励精图治,广开言路,整顿吏治,轻徭薄赋。朝堂之上,气象一新。
而那个在这场新旧交替的巨大变革中,扮演了最关键角色的女子,灵素则在风暴平息之后,选择了最彻底的抽身而退。
她辞去了那足以与六部尚书,分庭抗礼的“大周医部总司”之位。只保留了一个“苏氏善堂”荣誉堂主的虚衔。
她回到了那间位于西市的小小的回春堂。重新做回了那个每日,只看十个病人规矩古怪的民间大夫。
她像一颗在划破了整个夜空之后,便悄然隐匿于云层之中的神秘的流星。
可她的光芒,却并未因此而消散。
她所创立的“大周医部”,在新任总司,也就是她最得力的弟子——赵医官的带领下,正有条不紊地将她当初所规划的宏伟蓝图,一点点地变为现实。
“防疫司”的触角,已经伸向了大周的每一个州府。疫情监测站,与官办的平价药局,如雨后春笋般,拔地而起。那本由她亲自定下总纲的《大-周医典》的编纂工作,也已正式启动。
而“苏氏善堂”,更是成了这大周,一道最独特的也最温暖的风景。
从善堂里,走出来的第一批女医、女账房、女掌柜,开始在各行各业,崭露头角。她们独立,自信,聪慧,能干。她们用自己的行动,无声地改变着这个由男人,主宰了数千年的世界。
灵素的名字,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符号。它代表着新生、希望,与一种不容置喙的……精神上的权威。
然而,就在这看似,一片欣欣向荣的盛世之下。
一场更可怕,更无声的危局,正在那权力的最顶端,悄然酝酿。
……
元熙二年,冬。
这一年的冬天,来得格外的早,也格外的冷。
十一月,京城便已飘下了第一场,鹅毛般的大雪。
而比这天气,更冷的是紫禁城内,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氛围。
皇帝顾怀瑜……病了。
这场病来得,毫无征兆,也极其诡异。
起初只是一些,看似无伤大雅的小毛病。
他开始大把大把地脱发。每日清晨,梳头的太监,都能从那名贵的犀牛角梳子上,梳下一撮撮乌黑的断发。
他的牙齿,也开始变得松动。吃一些稍微坚硬的食物,便会感到牙根酸软,隐隐作痛。
他的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,变得干燥,晦暗。眼角与手背上,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些,只有古稀之年的老人,才会有的淡淡的褐色的斑点。
整个人以一种,肉眼可见的速度,迅速地枯萎,衰败。
太医院所有的御医,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
他们日夜守在养心殿,轮番为陛下诊脉,商议病情。可得出的结论,却始终是那几个模棱两可的词。
“陛下,乃是万机之主,日夜操劳,心神耗损过甚,以致心脾两虚,气血亏败。”
“当以‘人参养荣汤’、‘十全大补汤’之类的温补之剂,固本培元,静养龙体。”
于是一碗碗,由最上等的千年人参、百年黄芪、鹿茸、紫河车等名贵药材,熬制而成的汤药,被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养心殿。
可这些足以,让一个将死之人,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,灌进皇帝的肚子里,却如石沉大海,没有激起半分涟漪。
甚至他的病情,反而有加重的趋势。
他开始变得嗜睡,萎靡。每日里清醒的时间,越来越短。处理政事时,更是力不从心,时常会看着奏折,便沉沉睡去。
一时间,朝野上下,人心惶惶。
那些刚刚,才安稳了一年的朝臣们,又开始在私下里窃窃私语。
而一些关于“天命靡常,国运将衰”的不祥的流言,也开始在京城,最阴暗的角落里死灰复燃。
所有的人,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名字。
——灵素。
……
当皇家医部的新任总司赵医官,与内阁首辅李元白,一同面色凝重地出现在回春堂的门口时。
灵素正在为一个,患了“消渴症”(糖尿病)的富商,施展最后一次的针灸。
“……消渴之症,其本在肾,其标在肺、胃乃是阴虚为本,燥热为标之症。”她的声音平静,而又充满了一种令人信服的专业性。
“《黄帝内经》云,‘二阳结,谓之消’。二阳,指的便是足阳明胃经,与手阳明大肠经。此二经,气血旺盛,若因饮食不节,情志失调,而化生燥热,便会耗损,人体的津液。津液亏虚,则口渴,多饮,多食,多尿,身体日渐消瘦。”
“治疗此症,单纯的滋阴降火,只能治其标。其根本在于‘健脾,益肾,生津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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