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狩猎区”的轮转猎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,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,持续消耗着日军的航运力量和神经。但在林晓看来,这还不够。被动等待猎物进入伏击圈,效率有其上限。他需要更主动的手段,将那些隐藏在厚重护航下的有价值目标,特别是那些威胁巨大的护航舰只本身,从龟壳里引诱出来,加以歼灭。
这个想法,在他研究一份关于日军反潜战术变化的报告时,变得清晰起来。报告指出,日军护航舰队在遭遇潜艇威胁区域时,变得更加谨慎,但对“救援落单或受伤友船”则依旧保持着较高的优先级,这似乎是其“武士道”精神在海军条令中的一种体现。
“既然他们还有‘不忍之心’,”林晓对围在海图旁的查理和雷诺说道,嘴角带着一丝冷峻的笑意,“那我们就送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‘救援’目标。”
一个代号为“伤鸟”的诱饵计划随即出炉。计划的核心,是利用一艘被俘获后经过伪装的日军小型旧式货船——“白山丸”,让其扮演一艘因“机械故障”而落单、不断发出求救信号的受伤船只。
准备工作在极端保密下进行。“白山丸”被拖拽到一个偏僻的海湾,船上所有有价值的设备被拆除,只留下空壳。工兵们在它的水线以下部位安装了精心计算的炸药,确保可以在遥控下迅速、但又不至于立刻爆炸沉没,以制造“被鱼雷命中重伤”的假象。甲板上布置了少量的燃油桶和易燃物,准备在必要时制造火灾效果。最关键的是,一套大功率的无线电发报机被秘密安装上去,可以由潜伏在远处的海狼号或者航空队通过加密信号遥控触发,自动播放那套精心编写的、“带有严重干扰和绝望情绪”的求救电文。
执行此次诱饵任务的,是张三从警卫排和侦察兵中挑选出来的几名胆大心细、水性极佳的老兵。他们将驾驶一艘隐藏在马努斯岛丛林河道里的高速鱼雷艇(PT Boat),在“白山丸”被“攻击”后,迅速接应佯装弃船逃生的船员,并监视日军的反应。
行动地点,选在了二号狩猎区边缘,一条日军驱逐舰巡逻队时常经过的航线附近。
行动日,天气阴沉,海面有轻浪,能见度适中。伪装好的“白山丸”在一条秘密拖船的牵引下,悄无声息地抵达预定位置。拖船解缆撤离,只留下“白山丸”孤零零地漂浮在海面上,随着波浪轻轻起伏,一副故障漂流的模样。
远处,海狼号在潜望镜深度静静悬浮,雷诺通过高倍潜望镜监视着“伤鸟”。更远的云层中,查理带领一个P-51小队在高空盘旋,他们的任务是观察全局,并在必要时提供误导信息或应对意外情况。
“开始吧。”林晓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,冷静而清晰。
位于海狼号上的遥控装置被启动。“白山丸”上的无线电突然“激活”,开始以最大功率,用带着“杂音”和“断续”的日语反复呼叫:“这里是‘白山丸’!我船发动机严重故障,失去动力,漂流中……请求附近友舰援助!坐标……有人听到吗?求救!”
求救电文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,很快激起了涟漪。仅仅过了不到一小时,查理就在高空发现了目标:“海狼,有鱼咬钩了!方位1-0-5,距离约二十海里,一艘‘吹雪’级驱逐舰,正高速向你方驶来!重复,一艘‘吹雪’级!”
“收到。”雷诺回应,声音压抑着兴奋,“保持监视。‘伤鸟’,准备接客。”
“白山丸”上的“表演”更加卖力,求救电文喊得越发“凄惨”和“焦急”。
那艘“吹雪”级驱逐舰“浦风号”显然收到了求救信号,舰桥上,年轻的舰长竹内少佐看着雷达屏幕上那个孤立的亮点,以及耳机里传来的凄惶呼救,仅存的一丝疑虑也被责任感取代。“加速前进!准备救援落难船员!”他下令道。
“浦风号”劈开波浪,快速接近。当“白山丸”那破旧而无助的船影出现在视野中时,竹内少佐更是确信不疑。
就在“浦风号”接近到距离“白山丸”不足两海里,正准备放下小艇时,异变陡生!
一直静默潜伏的海狼号,如同蛰伏的鳄鱼,发动了致命一击!它不是攻击驱逐舰本身,那样风险太高,而是将目标锁定了那艘毫无反抗能力的“白山丸”!
“一号发射管,目标‘白山丸’,发射!”雷诺果断下令。
一枚鱼雷窜出发射管,拖着醒目的白色航迹,直扑“白山丸”!
“鱼雷!有潜艇!”了望员的尖叫声几乎刺破“浦风号”的舰桥。
竹内少佐骇然望去,只见那枚鱼雷精准地命中了“白山丸”的舯部靠后的位置!
“轰!!”
一声不算特别剧烈但足够震撼的爆炸声响起!“白山丸”船体猛地一震,水线处被炸开一个巨大的口子,海水汹涌灌入,浓烟和特意点燃的火焰从破口和甲板上升腾而起!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倾斜,完全是一副被潜艇重创、即将沉没的景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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