规费的链条从上至下，无人不沾。不仅普通警员，就连高层官员，甚至警务处长和总督也都参与其中。难道真要把所有警察一网打尽，连那些外籍高官也不放过？那样只会引发全面动荡。
就连苏天汉，也深知此事不宜声张。他稍作思索后，才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实在抱歉，是我疏忽了。”
“姬达爵士提到的这个问题，我之前确实未曾耳闻。不过请放心，等我回去之后，会立即展开调查。”
姬达爵士听完，陷入沉默。
一时间，他竟不知如何回应。
其实，刚问出口，他便察觉到这问题背后牵涉的复杂局面。
就在这时，苏天汉微微靠近他，低声说道：“刚才只是官面上的回答，现在我以私人身份讲一句。”
“如果爵士你想彻查规费问题，我建议你先把前任总督、现任警务处处长、副处长，以及所有警司、督察全都抓起来。”
“我相信，你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！”
说完，苏天汉露出一丝冷笑，懒散地靠回椅背。
另一边，姬达爵士听完这番话，额头已渗出冷汗。
苏天汉话语中的讽刺意味，他自然听得明白。
但他不敢动。
虽然廉政公署成立后，外界普遍认为宗主国是要整顿香江秩序。但像他这样的高层，比谁都清楚内情。
说到底，所谓廉政，只是表面姿态。
真正的问题，根本懂不得。
因为香江的警察体系，几乎全是上层人士安排而来，在宗主国更是关系盘根错节。他们来此地，目的再清楚不过——就是来捞钱的。
廉政公署能查的，不过是本地华人警察。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白人官员，他若敢碰一下，宗主国绝不会放过他！
“咳咳，好了。”
“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，现在先说你的事。”
“雷洛探长，我想问你，你名下的巨额资产来源不明，对此你有什么解释？”
姬达爵士将目光转向雷洛。
他并不愚蠢。
如今局势已经明朗，想扳倒苏天汉几乎没有可能，自己手中也没有确凿证据。
于是，他将目标转向雷洛。
雷洛深吸一口气，正准备开口，却被苏天汉打断。
“姬达爵士，这个问题我来替他回答。”
“雷洛探长的全部资产，均来自投资收益。当初我刚创办公司时，他就已投入不少资金。”
“当年投的钱虽不多，但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，雷洛探长拿到的分成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。”
“别说雷洛了，警队里不少同事都在我这儿搭了股，他们手上的钱来路清清楚楚，账目资料一应俱全，我随时可以交出来。”
“你要看的话，我现在就能给你。”
苏天汉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姬达爵士，语气不紧不慢，却每一句都像是钉子，把他想说的话死死压在嘴里。
想靠资产不明来动他的人？苏天汉只能说是廉署想得太美。
凡是跟他一伙的人，早就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。
不管是谁来查，都翻不出半点毛病。
这回趁着事态升级，他干脆连警队内部所有可靠人马的资产来源，都一一补上了合法手续。
他倒想看看，姬达接下来还能拿什么说事。
此刻的姬达脸色难看至极，眼神里透着怒火，死死盯着苏天汉，恨不得把他撕了。
调查已经陷入僵局。
这种结果，让姬达胸口闷得发慌。
当初他刚接下廉政专员一职，肩上挂着几位处长头衔，从宗主国远道而来时，意气风发得很。
这次任务若能完成，回去之后前程自然一片光明。
任务越大，回报越高，他当然想干出一番成绩。
所以一到香江，他就把目标锁定在资产来源不明这一点上，打算借此掀翻整个警署高层，再安插上一批听命于他的本地人，便可衣锦还乡。
然而现实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。
招兵买马时，他靠着“净化社会风气、打击黑恶势力”的口号，拉来了一大批人加入廉署。
可一出手，就撞上眼前这块铁板。
苏天汉简直像鬼魅一般，早一步布好了天罗地网。
他竟提前准备好了如此周全的资产证明，直接让他所有算盘落空。
这个混蛋，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廉署要成立？
若不是早有预料，他怎么会费这么大劲，不但给自己，还给所有人准备了合法手续？
不用多想，姬达也清楚，要做出这么多看似无懈可击的资料，背后得花多大的代价。可偏偏，苏天汉就真的做了，而且滴水不漏。
最让人恼火的是，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收规费这件事，但他偏偏不能从这里入手调查。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，这些年凡是来过香江任职的外籍官员——
只要来过，没人能置身事外。
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，背后的那些势力，绝不会轻易放过他。
即使他有些背景，这种事也绝对扛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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