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遗落之境的石室中,李无恙开始了漫长的疗伤过程。这里的能量虽然稀薄,但异常纯净平和,对稳定伤势、滋养经脉有奇效。加上艾汐提供的那些蕴含生命精华的灵果,他的恢复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不少。
波波成了他唯一的伙伴(艾汐很少露面),这个小水母似乎很喜欢李无恙身上那股(被压制后)特殊的道韵,整天围着他转悠,用触须比划着讲述它在碎片空间里的“冒险”故事,虽然颠三倒四,但也给枯燥的养伤生活增添了些许乐趣。
期间,李无恙也尝试再次沟通寂灭结晶。有了遗落之境环境的辅助,这次他谨慎了许多,不再强行引动,而是以《黄庭经》的真意为桥梁,尝试去“理解”和“疏导”那股寂灭之力。
过程依旧凶险,几次差点再次引发反噬。但他发现,当内心保持绝对的“静”与“无”(类似《黄庭经》中“致虚极,守静笃”的境界)时,寂灭之力的侵蚀会大大减弱,甚至能与之产生一丝微妙的共鸣,仿佛在聆听万物终结的“道音”。
这让他看到了一丝掌控寂灭之力的希望,或许关键在于“心境”,而非蛮力压制。
一个月后,他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,修为也稳固在炼神返虚中期,对寂灭结晶的躁动也有了初步的安抚之法。
这一日,艾汐再次来到石室,告知他大长老已经出关,同意召见他。
李无恙精神一振,跟着艾汐,穿过蜿蜒的石窟通道,来到了遗落之境的核心区域——一座巨大的、由水晶构筑的殿堂。殿堂中央,悬浮着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水晶球,无数细密的能量流如同脉络般连接着水晶球和整个半位面。
水晶球下,站着一位身着朴素白袍、手持藤杖的老妪。她头发雪白,面容慈祥,但一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包含了整片星空,气息渊深似海,给李无恙的感觉,竟丝毫不弱于全盛时期的玄!这绝对是一位准圣级的存在!
“大长老,人带到了。”艾汐恭敬行礼。
李无恙也连忙躬身:“晚辈李无恙,见过大长老,多谢收留之恩。”
大长老的目光落在李无恙身上,仿佛能看透他的一切。她的目光在李无恙眉心的寂灭结晶上停留片刻,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温和开口:“孩子,不必多礼。你的事情,艾汐已告知老身。身负寂灭,心向复活,倒是有趣的因果。”
李无恙直起身,恳切道:“恳请大长老指点,如何才能安全抵达归墟之眼,并找到复活之法?”
大长老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你可知,归墟之眼,究竟是什么地方?”
李无恙摇头:“晚辈只知是万物终点,混沌禁忌。”
大长老缓缓道:“归墟之眼,并非单纯的地理概念。它是混沌海中,所有‘终结’概念的具象化聚合点,是法则的坟墓,是概念的终点。时间在那里失去意义,空间在那里层层坍塌,一切有形无形之物,进入其中,最终都会归于最原始的‘无’。”
李无恙心中凛然,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。
“你想复活之人,状态特殊。她并非普通意义上的死亡,而是‘道解’,将自身化入了寂灭大道。想要逆转此过程,无异于逆转大道法则,近乎不可能。”大长老的话如同冷水浇头。
李无恙脸色一白,急切道:“难道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吗?”
大长老看着他眼中的执着,轻轻一叹:“希望……或许有,但渺茫如星火。据古老记载,在归墟之眼的最深处,存在着一处名为‘轮回井’的奇异之地。那里是终结的起点,亦是新生的源头。理论上,若能抵达井边,以无上意志和代价,或许能撬动一丝轮回之力,从寂灭大道中剥离出真灵碎片。但……”
她顿了顿,语气凝重:“且不说能否找到轮回井,就算找到,撬动轮回的代价,也绝非你所能承受。很可能,救人者自身会彻底湮灭,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法则风暴。”
李无恙握紧拳头,眼神坚定:“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就不会放弃!请大长老告诉我,该如何去?”
大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,道:“去往归墟之眼,需要两个条件。第一,强大的‘终结’道韵作为信标,吸引入口显现。你身上的寂灭本源,勉强够格,但需你能完全掌控,否则入口未开,你已自毁。”
“第二,一位‘引路者’。归墟之眼入口周围,是绝对的虚无乱流,没有方向,没有坐标。唯有天生能感知‘终结’轨迹的特殊生灵,才能在其中找到正确的路径。这种生灵,被称为‘墟灵’。”
“墟灵?”李无恙看向艾汐,难道她是?
大长老摇头:“艾汐是空间生灵,并非墟灵。真正的墟灵,早已在历次劫难中近乎灭绝。最后一位已知的墟灵,曾是遗落之境的创建者之一,但已在万古前,为封印一头试图闯入归墟之眼的混沌古魔而陨落。”
希望再次变得渺茫。没有引路者,就算入口出现,也是死路一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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