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持客卿长老令走出城主府,林昊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窥视目光的变化。少了几分赤裸的恶意与贪婪,多了几分惊疑、忌惮,甚至一丝隐晦的讨好。屠刚亲自接见并承认其客卿身份的消息,显然已如同长了翅膀般传开。
这面令牌,是一层暂时的护身符,但也将他更紧密地绑在了铁血城的利益链条上。
回到血狼驻地,将结果告知血屠与苏婉,两人皆是精神一振。有了城主府明面上的庇护,至少短期内,皇室影卫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地强攻。
“当务之急,是修复阵法,补充资源,提升实力。”林昊沉声道。昨夜一战,小周天星辰阵受损不轻,储备元石几乎耗尽,这些都需尽快解决。
他将屠刚关于黑市“鬼爷”的提示说了出来。
“鬼爷?”苏婉秀眉微挑,“那老家伙确实神秘,黑市的水很深,连城主府都对其忌惮三分。他手里确实有很多外面见不到的好东西,尤其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,但他要价极黑,而且交易方式诡异,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坑得血本无归。”
血屠也瓮声道:“听说那老鬼修炼的功法邪门,能看透人心,跟他做生意得打起十二分精神。”
林昊点了点头:“无妨,去看看再说。我们手头正好有一些用不上的星辰材料边角料,或许能换到急需的东西。”
他从星辰芥子袋中取出几块在布置阵法时切割剩下的星辰钢碎片,以及一小撮在遗迹偏殿墙壁上刮下的、沾染了星辰道韵的石粉。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已无大用,但对于某些特定需求的人来说,或许价值不菲。
稍作休整后,林昊便独自一人离开了血狼驻地,向着城西那片鱼龙混杂、秩序自成的黑市区域走去。
铁血城的黑市,并非隐藏在暗处,而是明目张胆地占据着城西最大的一片广场和连绵的棚户区。这里没有统一的管理者,只有默认的规矩和实力为尊的法则。随处可见摆摊的武者,贩卖着来路不明的丹药、兵器、妖兽材料,甚至是一些残缺的功法玉简,叫卖声、争吵声、暗中交易的低语声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种独特的混乱与活力。
林昊收敛气息,如同一个普通的寻宝者,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。他的灵魂感知悄然扩散,留意着周围的动静,同时寻找着关于“鬼爷”的线索。
根据血屠提供的模糊信息,鬼爷并不固定在一个地方,他的“店铺”可能是一个随时移动的帐篷,也可能是一间不起眼的破屋,甚至可能只是一个特定的暗号。只有他认可的人,或者带着他感兴趣的东西,才能找到他。
林昊在一处贩卖各种奇异矿石的摊位前停下,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,眼神闪烁。
“老板,打听个人。”林昊丢过去一小块下品元石。
老头麻利地收起元石,脸上堆起笑容:“客官想问谁?这黑市地上地下,没我‘包打听’不知道的!”
“鬼爷。”林昊吐出两个字。
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,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压低声音:“客官找那老鬼干嘛?那可不是善茬。”
“做笔交易。”林昊平静道。
包打听犹豫了一下,又看了看林昊看似普通却沉稳异常的气质,小声道:“鬼爷的行踪没人能确定。不过,他最近对带有星辰气息的老物件很感兴趣。你要是手头有货,可以去‘碎星巷’最里面那间挂着破旧星象图的屋子碰碰运气,但别说是我说的!”
“碎星巷……星象图……”林昊记下,又丢给老头一块元石,转身离去。
按照指引,林昊穿过几条更加狭窄肮脏的巷道,来到了所谓的“碎星巷”。这里更加僻静,几乎看不到人影,只有巷子最深处,有一间摇摇欲坠的木屋,门楣上果然挂着一幅蒙尘的、描绘着古老星空的画卷。
林昊走到屋前,并未敲门,而是释放出一丝精纯的、蕴含《不灭经》特性的星辰真元波动,如同敲门砖般,轻轻触向那幅星象图。
嗡……
星象图上的尘埃微微震动,那看似普通的画卷,竟泛起了一层微不可察的涟漪,将林昊的那丝真元波动吸收了进去。
片刻沉寂后,吱呀一声,木屋那看似腐朽的门,自行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,露出后面深邃的黑暗。
一个沙哑、干涩,仿佛两块骨头在摩擦的声音,从黑暗中飘了出来:
“带着星星味道的小家伙……进来吧。”
林昊神色不变,推门而入。
屋内光线昏暗,只有角落一盏油灯散发着豆大的光芒,勉强照亮方寸之地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、混杂着药草和金属锈蚀的古怪气味。一个佝偻、瘦小得如同孩童般的身影,蜷缩在一张巨大的、堆满了各种杂乱物品的木椅里,整个人几乎被阴影吞没。唯有那双在黑暗中亮起的、如同鬼火般的眼眸,正灼灼地盯着林昊。
正是鬼爷。
他的目光落在林昊身上,仿佛带着实质的穿透力,让林昊感觉皮肤都有些刺痛。这是一种灵魂层面的窥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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