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城的清晨,笼罩在一层薄薄的、带着凉意的秋雾中。
城市尚未完全苏醒,街道空旷而安静,只有早起的清洁工在沙沙地扫着落叶。
沈屿发动了那辆墨绿色的“长龙·揽胜”,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没有立刻驶上主干道,而是方向盘一转,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。
车子穿过渐渐熙攘起来的街市,驶出城区,沿着一条清净的盘山公路,最终停在了一座环境清幽的陵园门口。
此时,陵园刚刚开门,守墓的老人正打着哈欠清扫着石阶。
沈屿停好车,没有买花,也没有带任何祭品,只是空着手,默默地走了进去。
清晨的陵园,雾气还未散尽,松柏苍翠,露珠在草叶上滚动,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,还有一种特有的、庄严肃穆的宁静。
沈屿的脚步很轻,踏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,几乎没有声音。
他依着记忆,穿过一排排整齐的墓碑,最终在一块崭新的、光洁的黑色花岗岩墓碑前停下了脚步。
墓碑上,镶嵌着刘文静那张带着浅浅笑意的黑白照片,下面刻着她的生卒年月,以及一行小字:“爱女刘文静 安息”。简单的几个字,却概括了一个年轻生命所有的悲欢。
沈屿静静地站着,没有鞠躬,没有焚香,甚至没有像电影里那样,伸手去触摸那冰冷的墓碑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像一尊沉默的雕塑,目光平静地落在照片上那张永远定格的笑脸上。
晨风吹过,带动他额前的发丝,也拂过墓碑前摆放的、已经有些蔫了的鲜花。
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没有倾诉离别的痛苦,没有承诺来世的重逢,没有感慨命运的无常。
所有汹涌的情绪,似乎都随着那一个月的守候和最后时刻的凝视,沉淀到了心底最深处,凝固成了一种无声的、沉重的基石。
此刻的沉默,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,也是他与自己内心对话的唯一方式。
他就这样站着,一动不动,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阳光渐渐穿透晨雾,将金色的光芒洒在陵园的每一个角落,驱散了寒意,也照亮了墓碑上那张年轻的脸庞。
鸟儿在枝头啁啾,远处传来城市的隐约喧嚣,但这一切,仿佛都与他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。
一个小时。整整一个小时。沈屿就像脚下生了根,与这片土地、与这座墓碑、与墓碑下的灵魂,进行着一场超越言语的、漫长的告别。
当时针指向某个刻度,他微微动了一下,仿佛从一场深沉的冥想中醒来。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笑容,那笑容在阳光下,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暖意。
然后,他毅然转身,迈开脚步,沿着来时的路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陵园。步伐依旧沉稳,背影在晨光中拉出一道长长的、孤独的影子。
回到车上,关上车门,世界瞬间被隔绝在外。沈屿系好安全带,双手握住方向盘,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。
他闭上眼,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沉闷全部呼出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眼神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深邃与平静,只是那平静之下,多了一丝洗练过的沧桑。
他发动引擎,打开车载收音机,调到一个音乐频道,然后将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,汇入开始繁忙起来的车流。
他没有设定具体的导航目的地,只是沿着向南的高速公路入口指示牌开去。
南方,温暖、湿润、生机勃勃的南方,似乎是他此刻潜意识里想要前往的方向。
去哪里,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“离开”这个动作本身,是重新上路的状态。
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,将星城的轮廓远远地抛在身后。
窗外的景色,从城市的楼宇,逐渐变为郊区的厂房、农田,最后是连绵的丘陵和开阔的田野。
秋日的阳光很好,透过车窗洒进来,暖洋洋的。
收音机里播放着轻松的早间音乐,主持人用欢快的语调聊着天气和路况。
沈屿专注地开着车,目光平视前方,思绪却有些飘远。
刘文静最后安详的笑容,刘父刘母悲痛欲绝的哭声,葬礼上低回的哀乐,还有陵园里那片冰冷的寂静……画面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,但并没有带来剧烈的情绪波动,只是一种淡淡的、弥漫性的哀伤,像背景音乐一样,萦绕不去。
就在这时,收音机里的音乐声停了,主持人用略带兴奋的语气说道:“好了,各位听众朋友,接下来要送上的,是最近火爆各大音乐榜单的一首新歌——来自宋晓冉的《篇章》!
这首歌自从发布以来,就以充满力量的歌词和空灵大气的旋律征服了无数听众,被誉为年度最励志金曲!一起来欣赏!”
沈屿握着方向盘的手,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。
前奏响起,是熟悉的、带着电子音效和磅礴弦乐交织的旋律,充满了空间感和叙事感。
编曲和前世的版本有点不一样,不过一样的好听,一样的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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