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葬岗的土被阳光晒得发烫,毛小方将最后一抔土拍在新堆的坟包上,玉佩被他按在土下,背面的小字贴着湿润的泥土,像句被埋进时光里的叹息。
“师父说过,邪祟最怕人间烟火。”达初叼着根草茎,往坟前扔了把炒瓜子,“这下好了,以后清明带糖葫芦来,保管它们不敢靠近。”
阿秀把铜铃铛系在旁边的酸枣树上,铃铛晃了晃,声音脆得像冰镇的酸梅汤:“镇上的绣坊新出了种针法,我学了半个月,给这些小银镯子加了层护身符,下次烧给他们。”她从布包里掏出个布偶,肚子里塞着失踪孩童的花名册,“这样他们就不会走散了。”
毛小方没说话,只是将桃木剑插在坟侧,剑穗缠着三截红绳——他拆了自己的腰带、达初的发带、啊秀的裙边,编在一起时,红得像团跳动的火。
回镇的路上,啊秀突然指着天边:“看!”
一团蒲公英被风卷着飘过头顶,白色的绒毛里裹着点金黄,仔细看,是坟前那棵酸枣树新结的嫩芽。毛小方伸手接住,绒毛落在掌心,竟慢慢展开片小小的绿叶子。
“邪门了。”达初凑过来看,“这季节哪会发芽?”
毛小方把嫩芽埋进路边的土里,用脚轻轻踩实:“师父说,万物有灵,哪怕烧成灰,只要根还在,就能钻出新芽。”
三个月后,镇上的孩子们发现,乱葬岗边缘长出片奇怪的林子——酸枣树的枝桠上缠着红绳,桃木剑插在最粗的那棵树下,树洞里藏着串铜铃铛,风一吹,能传到三里外的学堂。
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采了朵花,别在铃铛上,回头对她娘说:“娘,这花好香,像上次毛道长给的桂花糖。”
她娘笑着揉揉她的头:“那是英雄树开的花,要好好护着。”
毛小方站在学堂的屋顶上,看着那片越来越旺的林子,手里攥着块玉佩——是他用阴家那块融了重铸的,背面刻着“人间”二字。达初在下面喊他:“该去给孩子们上防身课了!”
他应了声,翻身跃下屋顶,阳光落在剑穗上,三截红绳晃啊晃,晃过青石板路,晃过嬉笑的孩童,晃进冒着热气的包子铺——蒸笼掀开时,白汽里浮着点金黄,像极了那日乱葬岗上空,被风吹散的最后一点火星。
原来灰烬里真能开出花来,在人间烟火里,在岁岁年年里,在有人记得的每个清晨与黄昏里。
入秋后的乱葬岗总飘着层青灰色的雾,那雾黏在皮肤上像冰冷的蛇,钻进鼻孔带着铁锈味。毛小方踩着没过脚踝的枯叶往前走,桃木剑的剑鞘撞在凸起的土包上,发出“咚”的闷响,惊得雾里窜出几只黑鸟,翅膀扑棱的声音在雾里荡开,竟像孩童的笑。
“师父,这雾比上次浓多了。”达初的声音从左侧传来,带着颤音。他手里的火把明明灭灭,照亮身前三尺地,火光里能看见无数细小的黑点在飞,细看竟是指甲盖大的虫子,正往人头发里钻。
阿秀把铜铃铛攥得死紧,指节泛白:“别说话,听。”
铃铛突然“叮铃”响了一声,不是被风吹的,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。那声音很轻,却像根针,扎得人头皮发麻。毛小方猛地停步,桃木剑出鞘,寒光劈开眼前的雾——雾里竟立着个稻草人,破布缝的身子里塞着干草,脑袋是颗骷髅,眼眶里插着两根红烛,烛火绿幽幽的,照得骷髅牙床泛着青。
“这是……镇魂稻草人?”达初的火把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火苗舔着枯叶,却烧不起焰,只冒出股黑烟,“我爹说过,是用来锁怨气的,怎么会在这儿?”
啊秀突然抓住毛小方的胳膊,指尖冰凉:“它在动。”
稻草人身上的破布无风自动,骷髅头缓缓转动,绿烛火苗突然变高,映得它嘴角咧开,像在笑。更吓人的是,它手里握着根骨笛,笛身黄中泛黑,像是用孩童腿骨磨成的,此刻正“呜呜”地响起来。
笛声不似人声,也不似兽吼,像无数根细针钻入耳膜,毛小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,眼前开始晃——他看见雾里站着好多孩子,穿得破破烂烂,有的缺了胳膊,有的少了腿,都张着嘴,却发不出声音,只有那骨笛替他们“哭”。
“别听!”毛小方挥剑劈向稻草人,剑刃砍在骨笛上,发出“咔嚓”脆响,笛身裂了道缝。笛声骤停,那些雾里的孩子影像瞬间消失,稻草人却“咚”地跪在地上,骷髅头滚落在地,从脖颈里滚出一堆小小的指骨,每根指骨上都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命”字。
达初捡起根指骨,刚要细看,指骨突然在他掌心蠕动起来,像条小蛇!他吓得一把甩掉,指骨落在地上,竟钻进土里不见了。地面随即鼓起个小包,迅速移动,所过之处,枯叶纷纷竖起,像被无形的手拨弄着。
“是骨蛆!”阿秀的铜铃铛疯狂晃动,“它们吃骨头长大,专钻活人的影子!”
毛小方低头一看,自己的影子边缘正在发黑,像被墨汁浸染,而那黑色里,隐约有细小的东西在爬。他急忙将桃木剑插在地上,剑穗的红绳突然绷直,缠向那团黑影,红绳接触的地方冒出白烟,传来“滋滋”的灼烧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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