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风裹着渭水的腥气刮在后颈,凉得秦风打了个寒颤。横肉刽子手的胳膊已经绷到最紧,长刀离他的脖子只剩寸许,他甚至能看到刀身上自己瞳孔的倒影 —— 那里面没有恐惧,只有一股豁出去的狠劲。
“动手!” 高台上的李斯突然催促了一句,声音里没半点波澜。
刽子手低吼一声,长刀带着风声往下劈。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,秦风猛地攒足力气,肩膀往后一撞,狠狠顶在按住他的士兵胸口。士兵没防备,被撞得踉跄后退,手里的戈 “哐当” 掉在泥地里。
“拦住他!” 另一个士兵怒吼着扑上来,想抓秦风的胳膊。可秦风已经跪了起来,铁链在他脚踝上 “哗啦” 作响,他却不管不顾,扯着嗓子就喊:
“曰若稽古帝尧,曰放勋,钦、明、文、思、安安!允恭克让,光被四表,格于上下!”
这声喊得太突然,太响亮,像一道惊雷炸在刑场上。刽子手的刀停在半空,刀刃离秦风的头发丝只有一指远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,眼里满是错愕。
秦风没停,他记得老儒生说的 “声洪字清”,记得怀里竹简上的刻痕,更记得那些被烧掉的典籍 —— 他要把这些话喊给李斯听,喊给士兵听,喊给所有围观的百姓听。他站直身子,虽然被铁链绊着,却像棵扎在土里的树,声音穿透了渭水的风:
“克明俊德,以亲九族!九族既睦,平章百姓!百姓昭明,协和万邦!黎民于变时雍!”
刑场瞬间静了。之前还在哭嚎的儒生忘了哭,持戈的士兵忘了动,连高台上翻名册的李斯,手指都顿在了竹简上。渭水的浪声、风刮过铠甲的 “哗啦” 声,突然都成了背景音,只剩下秦风的声音,一句一句撞在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“这…… 这是《尚书》里的话吧?”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,是个穿粗布长衫的老头,手里还攥着个布包,像是个小商贩。
“没错!我小时候听先生念过,是《尧典》!” 旁边一个年轻人接话,眼睛瞪得溜圆,死死盯着秦风。
士兵们也开始窃窃私语,有人偷偷把戈尖放低了些 —— 他们虽然奉命看守,却也听过家里老人讲 “尧帝治世” 的故事,此刻听到熟悉的句子,心里都犯了嘀咕。
横肉刽子手咽了口唾沫,回头看向高台,像是在问 “还斩不斩”。可李斯没说话,他慢慢抬起头,原本平淡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像鹰隼盯着猎物,死死锁在秦风身上。
秦风迎着李斯的目光,没停,继续往下诵:“乃命羲和,钦若昊天,历象日月星辰,敬授人时……” 他的声音有点哑,是刚才喊得太用力,可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准,没有半点含糊。
“大胆腐儒!竟敢在刑场上妖言惑众!” 突然,一个穿黑色短打的小吏从高台上跳下来,指着秦风骂道,“大人让你死,你还敢拖延!” 说罢,他就要冲上来抓秦风。
“住手!” 李斯的声音突然响起,比刚才冷了三分。小吏愣在原地,转头看向李斯,只见李斯慢慢站起身,走下高台,玄色官服的下摆扫过台阶上的泥,他却浑然不觉,一步步走向秦风。
秦风心里一紧 —— 李斯终于要动手了?可他没停,依旧诵着《尧典》,只是声音更响了些:“分命羲仲,宅嵎夷,曰旸谷。寅宾出日,平秩东作……” 他要把能记住的都诵完,就算李斯现在杀了他,这些句子也能留在有人心里。
李斯走到离秦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里满是审视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。他没喊停,只是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,“叮” 的一声轻响,在寂静的刑场里格外清晰。
围观的百姓慢慢围了过来,有人甚至忘了害怕,往前凑了凑,想听得更清楚些。那个穿粗布长衫的老头,还从布包里掏出块干粮,一边嚼一边点头,嘴里还念叨着 “没错,就是这个,先生当年就是这么念的”。
终于,秦风诵到了 “庶绩咸熙,分北三苗”,停下了 —— 后面的句子他记得不太准,不敢乱诵。他喘着粗气,胸口起伏得厉害,铁链还在脚踝上晃,却觉得浑身都松了些 —— 至少,他把想说的都说了。
刑场里静得能听见渭水的浪打在岸边的声音。李斯盯着秦风看了半天,突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威严:“你刚才诵的,真是《尚书?尧典》?”
“千真万确!” 秦风挺直腰板,哪怕膝盖还在疼,“我还能诵《皋陶谟》《禹贡》,只要大人肯听!”
李斯没接话,转头看向刚才那个说听过《尧典》的年轻人,问道:“他诵的,与你先生念的,可有差错?”
年轻人赶紧点头:“没有!一字不差!尤其是‘允恭克让,光被四表’这两句,先生说过,是尧帝最核心的德行,错不了!”
李斯的眉头皱了起来,手指摩挲玉佩的速度更快了。他知道,《尚书》在焚书后几乎绝迹,除了博士官藏的版本,民间能完整背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—— 眼前这个年轻儒生,怎么会这么熟练?难道是伪造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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