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晏辰推开办公室门时，就见季珩陷在沙发里。
落地窗帘拉得严实，只留一道窄缝漏进点天光，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沉郁。
季珩周身散发出的冷意，比深秋的寒风还要刺骨。
“自从你谈恋爱，倒是很久没主动来我办公室了。”顾晏辰反手带上门，语气尽量显得轻松，指尖却不自觉攥紧了公文包的提手。
他太清楚季珩这副模样意味着什么，多半是为了苏漾。
季珩抬眼，眼底没有半分温度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：“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。”
他刻意放缓语速，强迫自己语气平静，可攥着烟的手指却在微微发颤。
一想到苏漾和顾晏辰单独见面，想到顾晏辰和苏漾可能的亲昵，他的心脏就像被勒紧的绳索，疼得快要窒息。
“是因为我和苏漾见面了？”顾晏辰索性挑明，目光直视着季珩，想从他脸上捕捉到更多情绪。
“你凭什么叫她的名字！”季珩猛地站起身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又在即将失控的边缘硬生生刹住，胸腔剧烈起伏，
“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，离她远一点，为什么还要和她见面？”他的眼神带着近乎偏执的愤怒，却又拼命克制着，怕自己太过失态，会让苏漾知道后觉得他狭隘、不信任她。
“是她主动约我的。”顾晏辰避开他灼人的目光，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坦荡，实际上却在撒谎。
见面之前，苏漾只说有事情要谈，他根本不知道是为了季珩，他答应赴约，不过是私心作祟，想多见苏漾一面。
“她明确说了，是为了了解你的事情才找我，我想着能帮你们缓和关系，才去的。”
“这不是借口，更不是理由。”季珩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她约你，你可以拒绝。顾晏辰，你明明知道我对她的心思，明明知道我在她面前有多小心翼翼，你为什么还要凑上去？”
他的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起，却只能压着嗓门，不敢发泄出来。
他怕别人知道，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季总，在感情里会这么狼狈，这么患得患失。
“我也是心疼你。”顾晏辰的声音软了下来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涩，“我看你整天患得患失，苏漾又对你的过去了解太少，想着帮你们搭个桥，让她多懂你一点，你们关系能更好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季珩连着说了三个“好”，语气里满是自嘲，他知道顾晏辰没说全实话，可他不敢深究，怕深究下去，会听到更让他崩溃的答案，“我当然相信你不是会抢朋友女朋友的人。”
这句话说得违心，季珩自己都不信。
在苏漾的事情上，他早就没了理智，任何靠近苏漾的异性，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，都让他觉得是威胁。
“但是顾晏辰，”季珩的目光重新锁定他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，还有一丝卑微的妥协，“我在苏漾的事情上，真的没有办法保持理智。所以，我希望你以后非必要，不要再和她见面，不要再单独联系。”
顾晏辰的心猛地一沉，像被重物砸中。
他看着季珩眼底的脆弱与偏执，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。
骄傲如季珩，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，对兄弟说出这样的话。
他心里酸涩难忍，却只能点头：“好，我答应你，非必要不见她。”
他何尝不知道，就算他想见，就算他有私心，也根本抢不过季珩。
季珩能给苏漾想要的一切，股份、公司、资源，这些都是他给不了的。
苏漾选择季珩，本就是理所当然，他不过是个多余的旁观者。
得到顾晏辰的保证，季珩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，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。
他走到顾晏辰面前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抱歉，晏辰，刚才是我冲动了。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，我自然是相信你的。”
“你重色轻友又不是第一天了。”顾晏辰笑了笑，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，也带着点释然，“我不会在意的。你放心吧，我之前那点心思早就淡了，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，兄弟情谊又回到了从前。
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，有些东西，已经悄悄变了味。
季珩的不安，顾晏辰的隐忍，都成了这段友谊里，不能说破的秘密。
从那以后，季珩和苏漾的日子确实过得甜甜蜜蜜。
苏漾的爱意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沉淀，不再是最初的试探与克制，而是多了些自然的依赖与亲昵。
她会在季珩晚归时，留一盏灯，热一碗汤；
会在他处理工作疲惫时，悄悄递上一杯温水，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；
会在两人散步时，主动挽住他的胳膊，分享白天遇到的趣事。
季珩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份变化，心里的不安渐渐减轻，却从未彻底消失。
他依旧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感情，尊重苏漾的节奏，从不提结婚的事，却在无人知晓的地方，用自己的方式，为这段感情筑起一道“围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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