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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。
不是寻常的寒意,而是一种浸透骨髓、冻结灵魂、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要被抹去的**绝对虚无之冷**。
狂暴。
没有方向,没有上下左右,只有无穷无尽、混乱到极致的空间碎片、撕裂万物的能量乱流、以及那无声咆哮、试图同化湮灭一切的归墟本源气息。
这就是归墟深处。
陆昭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,在冰冷狂暴的混沌中沉浮。他最后的记忆,是抱着沈青桐,不顾一切地扎入那狂暴沸腾的归墟泉眼核心。紧接着,便是无休止的坠落、翻滚、撕裂!
玄溟冰莲真罡在进入归墟的瞬间,便如同薄冰般寸寸碎裂、消融。丹田内那点蕴含龙威的幽蓝光芒,在狂暴的归墟本源冲刷下,如同怒海中的孤舟,光芒急剧黯淡,只能勉强护住心脉核心不被瞬间同化。
心口那盏翠绿心灯,灯焰微弱得只剩下一丝随时会断开的青烟,顽强地散发着最后一点温热的守护,包裹着他和怀中的沈青桐。正是这点微弱的心灯之力,隔绝了最致命的归墟同化,让他们没有立刻化为这混沌的一部分。
剧痛早已麻木,只剩下沉重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冰冷。他紧紧抱着沈青桐,能感觉到她微弱却依旧平稳的心跳,眉心那黯淡的紫金莲痕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,似乎在潜意识中运转着定海真意,对抗着外界的侵蚀。
“坐标…”陆昭残存的意志死死抓住那烙印在神魂深处的幽蓝光点——龙魂最后指引的归墟坐标。那光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,虽然微弱,却顽强地指示着一个方向。
在这混乱无序、吞噬一切的归墟深处,这个坐标,是他们唯一的生路!
“撑住…青桐…撑住…”陆昭在心中无声嘶吼。他榨干最后一丝神念,艰难地引导着那点龙威幽光,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掌舵,调整着他们在狂暴乱流中翻滚、沉浮的方向,朝着坐标指引的位置,艰难地“漂流”。
没有时间的概念。可能是一瞬,也可能是万年。
混沌的气旋如同巨大的磨盘,裹挟着空间碎片,每一次擦过心灯的守护光晕,都让那本就微弱的光芒更加黯淡一分。寂灭的归墟本源气息如同跗骨之蛆,无孔不入地渗透,侵蚀着他们的肉身与神魂,带来一种缓慢却无法逆转的“虚无化”感。皮肤变得灰白,失去光泽,仿佛蒙上了一层石粉。体内残存的力量,无论是玄溟真罡的碎片,还是沈青桐无意识散逸的定海真意,都在被这归墟本源贪婪地吞噬、分解。
绝望,如同这无边的黑暗,沉沉压下。
陆昭的视线开始模糊,神念如同风中残烛,几乎无法再感知那个坐标光点。心灯的守护光晕,已稀薄到如同蝉翼,随时可能彻底熄灭。一旦光晕消失,他们将在瞬息间被归墟彻底同化,神魂俱灭!
“要…结束了吗…”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。
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——
嗡!
怀中,一直昏迷的沈青桐,眉心那朵黯淡的紫金莲痕,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点极其凝练、如同针尖般细小的紫金光芒!这点光芒瞬间刺入陆昭几乎枯竭的神魂!
如同在干涸的河床注入一股清泉!
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定海真意,带着一丝归墟泉眼深处残留的龙灵余韵,顺着这点紫金光华,反哺给了陆昭!
“唔!”陆昭闷哼一声,濒临熄灭的意识被强行拉回一丝清明!他猛地“看”向怀中,只见沈青桐依旧双目紧闭,但眉心的莲痕却在自主地、艰难地汲取着周围狂暴归墟本源中那极其稀少的、未被完全同化的水元灵韵!虽然杯水车薪,但这股力量,却奇迹般地维持住了她自身最后一丝生机,并在此刻,分出了一丝给陆昭!
不是清醒的施为,而是源自净世生灭莲台雏形与定海传承融合后的本能!是濒死时,守护同伴的最后执念!
“青桐…”陆昭心中剧震,一股暖流混合着酸涩涌起,瞬间驱散了部分绝望的冰冷。他不再犹豫,贪婪地汲取着这一丝反哺而来的定海真意与龙灵余韵,混合着自己丹田内那点龙威幽光最后的力量,猛地注入心口那盏即将熄灭的心灯!
噗!
翠绿的心灯灯芯,那缕青烟般的灯焰,如同被浇上了滚油,猛地窜起一丝微弱的、却真实跳动的火苗!
守护光晕瞬间凝实了一分!
借着这短暂的回光返照,陆昭的神念前所未有的凝聚,死死锁定那即将消失在感知边缘的坐标光点!
“就在前面!冲过去!”他爆发出灵魂的呐喊,不顾一切地催动所有残存力量,如同离弦之箭,朝着坐标指引的方向,在狂暴的混沌乱流中,硬生生撞开一条路!
轰!
仿佛撞破了一层无形的、粘稠的隔膜!
周围的景象骤然一变!
狂暴撕扯的空间碎片和能量乱流瞬间减弱了大半,虽然依旧混乱,却不再是那种毁灭一切的绝对狂暴。那种无处不在、试图同化一切的归墟本源气息,也稀薄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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