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二端着托盘疾步而至,小心翼翼地将菜盘摆上桌:红烧的酱汁顺着盘边微微流淌,清蒸鱼的热气带着鲜气升腾,翠绿葱丝在白瓷盘上格外亮眼。肉香、酱香混着清蒸的鲜气缠在一起,惹得人胃里直发痒。宋可欣眼睛都看直了,嘴角不自觉上扬,悄悄咽了咽口水,正要举筷,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润含笑的声音,让她动作顿住了。
话音落时,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立在桌旁,语气温润却不失气度:“偶遇两位小姐,实属幸事,不知本太子可有荣幸,与二位共饮一杯?”
宋可欣猛地抬头,两道挺拔的身影已然立在桌前。左侧男子墨发金冠,剑眉星目,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极具辨识度,正是岭北太子勒浦中;右侧男子锦衣玉带,面容俊朗,周身透着沉稳贵气,竟是天圣太子君淮义。这两位太子竟会同时出现在此处,让她一时怔在原地。
宋可欣心里暗叫倒霉——好好的饭局,怎么偏撞上这两位“尊神”?这下别说甩开腮帮子吃了,怕是连动筷子都得小心翼翼。她忙不迭起身,飞快与苏妙颜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,两人一同屈膝行礼:“见过太子殿下,见过岭北太子。”
君淮义抬手随意挥了挥,语气温和得没有半分架子:“不必多礼,是我们贸然打扰,唐突二位了。”
宋可欣维持着脸上的笑容,礼数周全地说道:“太子殿下言重了,不嫌弃的话,便请入座吧。”心里却暗自叫苦:早知道就不多嘴了,这“大佛”哪是能随便请的,这下想安生吃饭都难了!
君淮义与勒浦中坐下后,夜三、兰芝等人很有眼色地退到了一旁。勒浦中的视线却始终焦着在苏妙颜身上,那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探究,像无形的丝线缠在席间,让空气都变得微妙起来,连宋可欣都不自觉地收了笑意。
君淮义瞥了眼勒浦中,端起茶杯浅啜一口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:“岭北太子莫要乱了心思,苏小姐乃是本宫小皇叔的未婚妻,婚期就在下月。”一句话点明归属,警告之意不言而喻。
耶鲁旭闻言,脸上的惊艳褪去几分,神色微变,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,随即拱手笑道:“竟有此事?是本太子失了分寸,失礼了。”
掌柜在柜台后看得冷汗直冒,死死盯着二楼雅间的方向,见勒浦中的目光黏在苏妙颜身上不放,连忙招手叫过伙计,声音发颤:“快!赶紧去战王府送信!就说两位太子在这儿跟未来王妃吃饭,那岭北太子……那岭北太子对王妃好像有意思!务必快点,晚了要出乱子!”
君淮义朝小二抬了抬下巴,语气随和:“来壶女儿红,要陈酿的。”
女儿红很快上桌,君淮义起身给苏妙颜、宋可欣倒酒,动作利落。看向苏妙颜时,他眼中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:“这女儿红陈得久,后劲不小,小皇婶可得控制着量,别贪杯。”
苏妙颜嘴角微抽,暗自翻了个白眼:这君淮义看着比她大不少,怎么好意思叫“小皇婶”?她连王府的门都还没进呢!但面上没露半分异样,只是淡淡颔首:“多谢太子殿下提醒。”
君淮义这话本就是说给勒浦中听的,见他闻言动作一顿,眼底闪过明显的黯然,心里暗自颔首。勒浦中很快掩饰好失落,举起酒杯笑道:“天圣的厨艺果然名不虚传,这一桌佳肴,真是让人大开眼界。”
宋可欣戳着碗里的米饭,看着眼前酱香浓郁的肘子,只能小心翼翼抿一小口,心里别提多不痛快。苏妙颜却依旧自在,玉筷轻挑,夹了块清蒸鱼,配着半杯女儿红,神色平静无波,丝毫不受周遭气氛影响。
酒过三巡,君淮义慢悠悠地说起往事,话里话外全是对君凌烨的推崇:“当年小皇叔镇守北境,硬生生打出‘战神’名号,朝堂上下谁不敬佩。”“小皇叔虽看着冷峻,对自家人却极是护短,战王府的人从不受半分委屈。”明着夸君凌烨,实则句句都在提醒勒浦中苏妙颜的归属。勒浦中端着酒杯,眼神却总黏在苏妙颜身上,见她对这些话毫无反应,只静静品酒,更觉她如带刺玫瑰,越是冷淡,越让人忍不住想靠近。
就在这时,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踏得楼梯“咚咚”作响,紧接着一道熟悉的沉喝如惊雷般炸响:“君淮义!勒浦中!你们在这儿凑什么热闹?”话音未落,一道挺拔的身影已出现在雅间门口。
众人抬头时,君凌烨已踏入门内,玄色衣袍随动作扬起弧度,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苏妙颜身上,见她安然无恙,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缓。随即他转向两位太子,眼神骤然沉凝,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:“颜儿在此吃饭,你们来添什么乱?倒是清闲得很。”
君淮义抬眼看向君凌烨,挑了挑眉,笑着打圆场:“小皇叔可算来了,我们方才还在说你近日的战绩呢。”
勒浦中连忙起身,拱手行礼,语气比先前收敛了许多:“战王殿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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